我走了两个小时路走到家楼下,想了想,敲了敲物管的门。
里面的保安探头看了我一下,打开门:“啥事?”
坐在物管处等青约回家总可以吧?我走进去,进门的瞬间,四周景色突变,我又回到了码头。
天已经黑了下来。
“!”骂了句。我蹲在码头上抱着披肩吹风。旁边的人都诧异地看着我,要看看去吧,妈的。
好半天,双脚蹲得发麻,我起身拦住旁边的行人:“手机能不能借我一下?”
对方是个大小伙子,看了我一眼,犹犹豫豫将手机递给我。
我自己不敢打:“麻烦你先帮我拨一个号。”
对方帮我拨通了青约的手机,我急忙拿过,对手机里喊:“青约哥哥”
“你哪惜”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根本听不清。
我绝望了,将手机还给小伙子。又存了丝希望,问:“你有笔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托小伙子送走带给青约的信息,我回到了鱼记茶饭。
还没进门,一个美丽的女子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把白色油纸伞。身穿黑底金花旗袍,头发温婉地盘在脑后,耳畔别着一朵茉莉花。容颜极美,举手投足,说不尽的优雅端庄。
周围的一切喧嚣因为这个女子,慢慢沉淀下来。
鱼计跟在她身后,眼里全是不舍。
女子那双晶亮的眼睛望着我笑:“司马姑娘,陪我走一趟吧。走过这一趟姑娘才出得去呢。”
声音很苍老,与身体不太相配。
鱼迎夏?!
“鱼奶奶?”我不确定地喊。
她点点头。
“你真漂亮。”我说。
“谢谢。”她撑开伞,走下台阶朝河边走去。
还有得选择吗?我跟在她身后。
鱼计怯生生跟在我身后。
“鱼计,看家。”鱼迎夏头也不回地说。
显然鱼计不太乐意,他还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回了鱼记茶饭,然后扒着店门口探出头目送我们。
河边码头上,几条脏兮兮的大船中间挤着一条乌底白蓬的小木船,船像刚漆过似的,干净得不沾一丝灰尘。
鱼迎夏道:“大人,我们要坐船,我们有引魂灯。”
船头坐着个艄公,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穿着件青白色交襟古衣。手里拿着一支长长烟杆叭叭地吸草烟。
闻言他抬起眼瞧了我一眼,将烟杆放在船头敲了敲,起身支起船桨。拖长声音道:“上船吧”
鱼迎夏收伞上了船,我跟在她身后也上了船。船舱里空荡荡的,除了几把椅子,中间只有一张小木桌,木桌上一豆油灯。艄公放下厚厚的油布船帘,外面的光线便被隔绝了。
小船慢慢地摇动起来。
艄公在船头一边摇橹一边用类似秦腔的苍凉调子唱着一首词:“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何为服黄金c吞白玉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他唱了一遍又一遍,四周仿佛还回荡着回声。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很好奇,将眼睛凑到船帘那想看看外面的风景。鱼迎夏拦住我:“不要看,我们正在穿过冥河,让游魂发现你他们就会缠上你。”
她的手很冰,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好像十分虚弱。
“鱼奶奶,你不舒服?”我问。
她点点头:“大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