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世子向前走了两步,脸上腆着笑,见到薛云晗躲闪,竟然伸手要去拉她袖子,薛云晗吓了一跳,好在今日带了会武的丫头小霞,小霞眼疾手快伸手拦住了这一堆行走的肥肉。
小霞长相很是一般,打小习武练得身形有些高大,郑世子对这样的姑娘自然没有好脸色,奈何拿手推了两把却推不动,脸上挂不住了,怒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长得歪七劣八!今日这样的风雅趣事,凭白来败坏爷的兴致!”
小霞到底是个姑娘,被人当面说貌丑,脸上涨得通红,咬唇低头立在薛云晗身前挡着。
林恒这会儿正和一群同科进士往曲水宴所在之处去,远远瞥见薛云晗这边的情景,转头神色如常,和士子们说要去和人打个招呼,让其他人先往桃林里去,林恒则往薛云晗这边过来。
人群中一个年纪轻轻的进士,远远朝薛云晗端方地行了一礼,薛云晗恰好也在看林恒那边,看见行礼的是王子重,于是她也回了一礼。王子重是二次参加春闱,年龄已经很大了,他本是王家独苗,因此和谢巧姝的婚期就定在不久之后,前几日谢家还上薛家送了请帖,薛老太太心里有些别扭,但也得承认这是一桩好姻缘。
林恒今日穿一身青竹色布袍,头发仅用一根墨蓝的发带绑了,发髻上插一根玉簪,看样子是刻意往低调里打扮了些,大约是为了和同年的士子们相交时更亲和些,这一身比平时朴素的打扮非但没有减损他卓尔不群的气质,反而更添了些读书人的儒雅干净。前几日林家已经央了人第一次上薛家提亲,薛世铎夫妇并未当场答应,说是要考虑几天,一是慎重c二是风俗如此,这两日媒人多半就要第二次上门了。
薛云晗的嘴角轻轻一弯,和他对视一眼,彼此无需言说的心意无比明了。
“郑兄。”今日这种场如果合闹出点动静,那么不管谁是谁非,姑娘家的名声总是容易吃亏,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像郑世子那样完全不要脸,林恒略和薛云晗对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仿佛并不认识她,而是真的来找郑世子打招呼的,他一只手搭到郑世子胳膊上,“我有几个外地来的学兄,今年刚中了进士,想在点官上任之前好好在京里玩一玩,我是个无趣的人,琢磨着这事儿得向郑兄请教。”
郑世子眼珠一转,林恒是今科状元,自身学识渊博又兼且出身名门,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这可是个难得的结交机会,只是美人就在眼前,这样走了又有些不甘心。
林恒一边胳膊上使力扳着郑世子,一边说道:“我方才和几位学兄说呢,郑兄是行家里手,京里但凡好玩的去处c有趣的耍子,就没有不知道的。”
郑世子觉得林恒着实很热情,被林恒的话捧得飘飘然,犹豫了下,终于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去了。
看着郑世子离开,薛云晗终于松一口气,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看着就嫌恶心。
郑世子随林恒去了士子们的曲水宴,一看是喝酒满心以为他的酒量怎么也得喝倒个人,没想到这群读书人酸腐得很,中途不是吟诗就是作赋,以致于每每酒令行至他处总是接不上来,而他擅长的划拳要骰子却无人肯玩。而且今日行的是常熟酒令,席中设令官和监令,这种酒令规矩极为严酷,郑世子本就是个不学无术肚里没几个字的,偏又不知为何,每次到他这里都是特别难接的,几轮下来出乖露丑数不胜数,被灌了许多酒不说,席上有些人看他的目光已经明显有些鄙夷了。
郑世子举起衣袖抹一抹额头的汗,低声朝林恒道:“林兄你们继续玩吧,我,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儿,先行一步,改日再和林兄聚饮。”
林恒垂眸遮住眼里的冷笑,姿态还是先前那副温雅的样子,拱手送了人出去。
“爷,那些都是些贫家出来的,寒酸气重,您别和他们一般见识。”郑世子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