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在当下,惜取眼前人。
怪不得,年前他在清河围场受伤之后,两人明明走近了很多,在卫礼出现之后,夏氏却又将心里稍微打开的那扇门猝然阖上。薛世铎不理会夏氏的话,朝薛老太太磕头,“夏氏她恪守妇道,为儿子生育了晗晗,娘,儿子不愿意休妻,您就当是疼儿子吧。”
薛世铎磕头磕得实,两三下额头就青紫一片,夏氏心里自请下堂的劝说之辞再也不忍说出口,拿手垫在青石板上,让丈夫少些痛楚。
薛老太太闭眼扶额,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老大,不是我非要逼你休妻你是侯府的世子,肩上的责任比几个弟弟要大,可是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至今没有嫡子,将来望江侯府的爵位怎么办?府里几百号人怎么办?若是因为你丢了爵位,可对得起列祖列宗?”
“嗣子,嗣子”薛世铎磕头的动作顿住,道:“儿子只愿意跟夏氏生承爵嗣子,儿子还年轻,总会有的。”
夏氏整个人僵住,呆呆地看着薛世铎,心里万千思潮涌动,复杂难言。
“你当你娘老了,就糊涂了吗?”薛老太太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连着冷笑几声,“你只想和夏氏生,夏氏可有这个心?自打夏氏回府,这几年你们都从未圆过房吧?!”
这事儿还是二儿媳妇刘氏使人来说的,虽然刘氏有她的小算盘,但是薛老太太仍是私下找了薛世铎身边的人过去逼问,一问之下差点气得倒仰。但是这些年她也明白了,大儿子是绝不会听话休妻的,因此她并未点破,一直到薛府参加寿宴时遇到谢巧姝,惊觉她样貌美丽,气质隐隐和夏氏年轻时十分相似,这才动了让她给儿子当平妻的想法。
薛世铎和夏氏都沉默下来,薛老太太终于说得儿子哑口无言,想再接再厉时,就听薛世铎掷地有声地道:“儿子此生只愿以夏氏为妻,至于承爵嗣子,儿子有庶子,可以把他放在夏氏名下养大,二弟有两个儿子,若是他们夫妻愿意,也可过继一个给儿子。”
“好!好!好!”薛老太太气极,左右四顾,一把抓过杜嬷嬷手里的茶杯朝自来最为疼宠的大儿子身上甩过去,薛世铎的顿时额头血流如注,薛老太太没料到儿子竟不躲闪,又痛又气,想要下台阶帮他按住伤口,然而儿子却仍是倔强地跪在那里,一如这些年每一次抵抗她的劝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却作践自己来威胁你娘。”薛老太太疲惫地转身,朝屋子里去了,对杜嬷嬷硬声呵道,“你进屋关上门,不许管他们!”杜嬷嬷见薛老太太转过身捂住胸口,只得听命跟进去关上了门。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薛世铎跪在院子里不肯起身,夏氏便也陪他跪着,掏出手帕按住丈夫的额头,和离c下堂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咬唇任由泪如雨下。薛世铎看她哭得伤心,反而轻轻笑了起来:“你今日必是为我而哭,你心里不是全然没有我吧?”
“这些年你的确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我也纳了妾生了子,算不得对你情深似海。”薛世铎自嘲地笑笑,“傅夫人都告诉我了,怪不得你,怪只怪造化弄人。”
星稀月凉,夜色凄凄。
两个人初时跪着尚有些痛感,渐渐地觉得膝盖处一片麻木,随着月亮从西起然后升至空中,随着夜风变凉然后湿冷交织,那一片麻木从膝盖至大腿,越往越上,两个人都摇摇欲坠,昏昏地靠在一起,凭着一腔毅力支撑。
夏氏是用了晚饭的,薛世铎却是从衙门回来就直接被喊到了百善堂,肚里水米皆无,再加上失了些血,到天蒙蒙亮能听到外头道上洒扫丫头扫地的声音时,薛世铎终于支撑不住,身子往后一栽,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之前,用微弱的声音问她:“我们都放下过往,好好过完这辈子好不好?”
薛侯爷和薛世铎还未商量出如何处置薛云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