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院子里搭了戏台,请了这几年京里十分红火的鸣衣社来唱戏,台上正在唱《长坂坡》,乃是一场武戏。
“嘿,唱赵子龙的那个是秦玉楼吧,长得真是俊呐,这身段,啧啧”忠勤伯郑家的世子是个爱好广泛,荤素不忌的,几杯酒入了肚子便有些不知东南西北,这一出戏还未唱完,他便荡漾地腆着个肚子往戏班子的后台摸去了。
秦玉楼刚下了戏便在门口叫等着的郑世子一把搂住,耳朵里听见些不干不净的话,他一时激奋便挣扎推了一把,秦玉楼打小就练的武生,郑世子却是个肠肥脑满的酒囊饭袋,这一推叫郑世子甩了个大马趴,郑世子被小厮扶着爬起来,面色狰狞,嘴里嚷道:“别给脸不要脸,知道大爷是谁吗?”
手一挥,几个小厮便上前捉住秦玉楼,将他反手剪了按跪在地上。
梁凤君今天也跟着庆安来了安阳长公主府,他几年前是鸣衣社的当家武生,今儿便忍不住跑到后台会一会师兄弟们,一脚踏进来看到的就是秦玉楼被缚了双手,郑世子左右开弓扇得他嘴角都留了血。
戏子在这些勋贵的眼里顶多就是个玩意儿,梁凤君连忙叫了人求助庆安长公主。
不一会儿公主那边的掌事姑姑就过来:“咱们公主听说今儿有个武生唱得好,这会儿想要见一见,不知郑世子可否行方便。”
秦玉楼跪在地上,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郑世子再混,也知道自个儿斤两不够惹公主,何况这位公主是个比他还混不吝的,只得放了人。
“师兄,”秦玉楼见完庆安长公主出来,拉住梁凤君的衣袖,目光殷殷:“四年过去了,你一点眉目都没查出来,还不放弃吗?”
梁凤君脑子里还想着方才长公主打量秦玉楼的目光,和四年前初见打量他时是一模一样的,心里莫名觉得堵,没留意到师弟说了什么。
秦玉楼见梁凤君沉默不语,往前一步挡住去路,似乎难以置信:“师兄,你不会是你不会是放不下公主吧!”
“别瞎说,”梁凤君此时才回过神,斥道:“长姐从小孤苦伶仃地长大,我们家以前几乎没管过她的死活,她入宫之后却寄钱出来养活我和我娘,如今她死的不明不白,我又怎能安心度日?”
薛云晗和林恒一直等在月洞门外头,看到梁凤君出来,迎上前去,“我们有事找梁大家,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看两人都是身份不俗的,能有什么事找自个儿,梁凤君皱眉不语,林恒便轻轻说一句:“朱衣是你的姐姐吧。”
“师弟,你先回去,那郑世子应该不会再找戏班的麻烦了。”梁凤君听了林恒的话微微一惊,旋即垂下眼皮吩咐道。
秦玉楼还待劝说梁凤君,闻言也只得默然退下。
“我知道你进庆安长公主府是为了查你姐姐的死因,朱衣远在深宫之中,连皇上都金口玉言断了她是为五公主殉葬而死,你定然知道些什么,才会认定她的死不寻常。”薛云晗看着梁凤君的神色,斟酌着开口,“她死之前是不是给你寄过什么。”
梁凤君在最初的惊讶之后,面上已经恢复了无波无澜:“不知道这位小姐在说什么,凤君只是个戏子,恰有荣幸投了长公主的眼缘而已。”
“庆安长公主的母妃是一名宫女,而且已经去世了很多年,我这位姨母在宫里早已经没有可用的人手。”林恒不接梁凤君的话,自顾自说道:“而我的母亲安阳长公主,乃是先太后亲自养大,是先皇在世时圣眷最隆的公主梁大家不必急着拒绝,回去好生思量一下再作决定吧。”
林媛媛左右看看并无他人,一脸遗憾地和林恒感叹:“以前常常来咱们府里的叶家姑娘,大哥好像还见过的,今儿没看见她,才知道原来已经定了亲事了。”
林恒家里只有这一个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