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已过,这日子瑟瑟地就冷起来了,那树叶儿嗖嗖地往下掉,剩下几片孤零零的,在风里凌轹地翻着滚,就是不肯跌落。
自从昨日晚上与菊池一别之后,步步性情大变,完全跟换了个人似的。她睁着眼睛一宿未眠,整晚上都听见了她翻来覆去的声叹气声,小桔子陪着一宿没合眼,她担心地撑起身子来望着步步的床榻,不知道是不是该过去安慰几句,又怕惹得步步更不开心,只得作罢。
第二天天蒙蒙亮,小桔子被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弄醒,她揉着眼睛睁开一看,心瞬间石化了。穿着褥衣的步步起了个老早,点起了油灯,甩着袖子干得起劲呢。小桔子定睛一看,哎哟我的娘啊,这桌上整整齐齐地叠着被蹭得光亮的盘子杯子茶盏子一堆,就连那抱梅瓶步步都不放过,正呼哧呼哧地擦得起劲。
小桔子看傻了,这一晚上没睡的步步哪来这么大的蛮劲和精力,还煞有心情地做起清洁活来?正在犹豫是该上前阻止她呢,还是继续闭眼装睡呢?她听人说一旦受了打击,有些人便会产生一些反常现象,有些神经错乱,有些肢体缺乏协调,这步步估计是属于后者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步步却跑过来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拍拍她的屁股到:“懒丫头,这天都亮了,你要睡都什么时候?”
小桔子赶紧起来,抱住步步带着哭腔到:“我的二小姐呀,你不带这么吓唬人吧,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一晚上不睡也就算了,一大早地乒乒乓乓忙个不停,这是做什么呀?”
步步眯起眼睛盯着小桔子,停了一会,慢声到:“谁说我心情不好,我哪里心情不好了?”
小桔子看出步步眼中那一丝闪烁和躲闪,心里感觉心酸难过,刚想安慰几句却发现又无从说起。步步却接住她的话,风轻云淡到:“人活着要有自己的方向和目的,就像火车啊,啊不是,马车行驶过程中总会出现那么几个岔路口,但犹豫过后,必须坚持自己的信念走下去。”
步步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暗暗给自己下了决心,她没有明说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岔路,也刻意让自己的心麻木着,不去提起和他有关的事,她正色到:“从今天起,每天早起,每天锻炼身体,每天善待自己,我还是那个任奥特曼千捶不死的小怪兽!”
小桔子稀里糊涂地听她说了这些,真心表示没听懂,可看着她生龙活虎,朝气蓬勃地恨不得将屋顶掀翻的干劲,心里总算宽了下来,还好,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小姐寻短见没死,关柴房没死,中了毒没死,现在心里受了创,表面仍是一副啥事没有的样子,哎,也只有那只她口中所谓的千捶不死的小怪兽才能做到了。
那一日,步步拖着小桔子将房内房外,外屋里屋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打扫了好几遍,直到整个房子一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样子。她得意洋洋叉着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一旁的小桔子喘着气,汗如雨下,就差瘫倒在地了。
一只苍蝇哼着小曲嗡嗡地按着老路飞来,突然觉得眼前一眩,一头撞到在太过于干净的门框上,赶紧折回,沿路向同伴散播着信息,莫再去步步的房间,那细菌的指标度已经低于零,不适合苍蝇这种生物继续生存。
在愤愤的苍蝇诅咒和埋怨中,步步坐到了床沿上,一阵倦意袭来,她一低头靠上了被子,从来没有的疲惫感卷席了她的身心,片刻她就抵挡不住这种酸楚和乏力,头一歪,眼皮打架,即将沉沉睡去,大有一睡不醒,死沉沉地睡上个三天三夜的趋势。
“这样也好,”她在彻底闭上眼睛之前对自己说,“睡着了,便可以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当晨曦的阳光照进窗格子的时侯,方德信已经用完早膳,阔步在齐老爷的陪同下迈进书房。丫鬟伺候上两盏清茶之后,齐老爷便摆摆手让她下去了,轻步退出房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