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书房大吵一场后,齐家老爷最近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很少有见他出来走动。下人偶尔去奉茶,只听见他的叹气声,便都不敢多言。
金九银十本是应酬的旺季,拜帖子的客人自然是络绎不绝,一概都由三娘都代替齐老爷出去回了礼数。她乐颠颠去账房支了一大笔银子,借故给自己买了一堆新的首饰和衣服。七婆由此得到了几件三娘甩手的旧衣裳,便在下人中极度炫耀,越发显得腰圆膀阔,言语间甚是跋扈得意。
小桔子把听来的这些告诉了步步,她听完便一手支撑着脑袋,一手拍着桌子,若有所思到:“小桔子,我爹果真是不再提请婚一事了吗?由此可见,这位何大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看来必须把他拉进我们的阶级队伍中来,千万不能让他被敌人收买,若是调转枪头对准我们的话,恐怕是个很难搞定的对手!”
小桔子挠挠头,不解到:“二小姐,什么是阶级?”
步步一愣,掩饰到:“嘿嘿,阶级,阶级就是同一类人。”
小桔子琢磨了半天,笑到:“看来,二小姐也认为自己和何大夫是同一类人啰?”
步步一阵语塞,尴尬到:“呸,何玄这家伙也就是损了一张嘴,半天没句正经的,若不是这次他帮我挡了灾,谁愿意和他站一个屋檐下。”
刹那间步步自觉得“站在一个屋檐下”这句话略显暧昧,于是脸上突然飞起红云,她偷眼打量了下小桔子有否注意,赶紧打着找猫儿小银的幌子,蹬蹬地跑去门口了。
小桔子脸上扬着笑意,心想:“要论嘴损呀,这不明摆着二小姐你和何大夫越发是同一类人嘛,哟哟,还羞跑了。”想着也不去戳破她,便张罗着去准备晚膳了。
月光朦胧地洒在庭院里,透着秋的清冷,明晃晃地照得走廊如白昼一般。
步步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合着被捻,光洁的额头上也撒上了些许幽冷的月光,刺得她睁开了眼睛。从那窗棱格子里往外望,可以看见被遮住了一半的月亮,露出半边脸,衬着院子里的细细弯卷的一片蔷薇叶子,像极了何玄那张眯着眼笑的脸。
步步突然想起那天的情形,“从明天开始,你可得给我捶肩敲背,洗衣做饭。”印象中,何玄笑眯眯地如是说。
她心依旧砰砰地跳起来,却不敢如那天一般,再去细细咀嚼这句话话的深意。她迅速地翻了个身,面朝里睡着,将那片洁白的月光抛在身后。“他不可能是你要找的人,多想也无益,既然命运送你来这里,一切自然都依旧安排好了。不按常理出牌,是没有意义的。”她喃喃地劝说自己,“瞧瞧,他长那么丑,好歹你现在也是个美人胚,无论如何也得配个帅哥啊。”
她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罗列了一大堆何玄的不是,然后开始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只终于沉沉睡去。或许只有在梦里,她才敢直面告诫自己,之所以不会是何玄的确切原因,因为她看过他的手掌心,遗憾的是,那里并没有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痣。
猫儿小银蜷缩成一团,睡在她床下的脚榻上,今夜它却反常地抬起头来,在黑暗中睁着两只圆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也显得相当无奈,还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第二天一大早,步步揉着酸涩的眼睛,被小桔子催促着从床上赶下来去梳洗。
“这年头,小姐不好做啊,都被丫头使来唤去,”她嘟囔地,极不情愿地懒懒地扣上衣服,接过小桔子递过来的脸盆手绢洗了一把脸,突然坏笑到:“小桔子,听说姐姐房里原先也是有丫鬟的,后来都被她打发去配了小厮嫁了人。你最近老这么折腾我,是不是故意惹得我不高兴,也想我一怒之下把你找个小厮许配了呀?”
小桔子一阵窘迫,喏喏到:“小桔子只想伺候二小姐一辈子,没想过嫁人。”
步步调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