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说出那句话以后,她就后悔了。
让她满头黑线后悔的原因,即她手指所触及之处的衣料,绝对是最上乘的白色织锦,俗称云锦,通梭织线云纹若隐若现,即使步步对布料并不了解,但她凭借敏锐的第六感察觉到,这衣料价格绝对不菲。
于是,按她薄步步纵横人情世故二十几年的经验来看,凡是衣着简洁,布料寻常的老百姓,大多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但凡衣着华美,用料极其考究之人,不是清高势力,便是故作小资之辈,例如她原先公司的财务总监,在宁愿在星巴克门口的大伞下,边晒太阳喝咖啡,边大汗淋漓,也不屑挤在喧闹的kfc里,吹着空调吃脆皮甜筒。
“咳咳”,几个念头在脑海里飞速一转,步步飞快得缩回手,一副在食堂里打饭时不小心把汤水溅了别人,又装着急忙赶着去上课要匆匆离开的样子。
“大胆!”一声猛呵,步步突然觉得一下都动弹不得,柔嫩的左肩就被一只虎钳般的铁手擒住。生生吃痛的她猛然抬头,一精壮的彪形大汉虎目圆睁,一脸怒气得瞪着她。
“放开我!”她心里顿时冒火了,什么人啊这是,在古代,三大五粗的壮汉果然不懂得怜香惜玉,至于这么擒着我吗?这么痛,想把我肩膀扳下来吗?
可任凭她怎么双手使劲,都没办法把那铁钳从自己肩头挪开,就在她愤愤地想使劲踢那壮汉一脚的时候,有人突然说话了:“好了,五常,放开她吧”
这是一个低沉温和的男声,好听不失磁性。
步步随声音扭头望去,一名白衣似雪的男子,剑眉英挺,冷傲孤清,削薄轻抿的唇意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正是刚才她试图借“银两”的身着云锦布料的路人。
“少主人,她,这丫头竟敢扯您的衣服,莫不是什么奸细?”
“奸细你个头!”步步仍奋力挣扎着,突然肩头一松,那铁钳已经挪开,刚才那股紧迫感荡然无存。
步步恨恨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委屈和痛楚在心底油然而生,她突然觉得那天被齐家老爷打,被三娘关进柴房都没有这么难过。
“不就是碰了下衣服,本想借个钱而已,至于说我是奸细,还众人面前在呵斥我,按着我的肩,小偷当街被捕也就这么个待遇吧?”步步气呼呼得想,她转头想和这主仆二人争辩几句,却惊愕得发现,不知何时起,当街早就没了他二人的身影。
“哼,走得还挺快!”她想,“子不教,父之过,仆不教,主之过。看那男子衣着华丽,也像个有身份地位之人,调教的手下却如此莽撞无理,想必这主人素质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休叫我再见到你们,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满大街hell一kitty!”步步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到刚才那两人,又难以按下心头之怒火,只得委屈得撅起嘴,恨恨得在心里诅咒了他们一百遍。
“姑娘”一个满头大汗的小贩朝她喊道,随即从簇团的拖鼻涕小孩堆里,艰难得挤了出来。手里举着一串冰糖葫芦,颗颗粒大饱满,外面裹着的冰糖衣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他执意将它塞到步步手里。
“给我吗?”步步惊愕得望着它,默默咽下了口水,“可是,我忘记了带银两”她盯着这串冰糖葫芦,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您不用给钱了”那小贩一脸的谄媚。步步一阵幸福的眩晕,她没听错吗?没听错吗?居然不用给钱了,古时候居然也有乐善好施的活雷锋,哈哈哈,看来刚才这所受的屈辱和晦气都被现在的喜悦一扫而光了。
“那白衣公子临走前已经给了小的银两,让小的非得把这串最好的留给姑娘。就在刚才姑娘生气发愣的时候。”那小贩点头哈腰说到,似乎故意突出发愣二字,惹得步步一阵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