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悲痛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六的父母来了,抱着脑壳成了烂西瓜的儿子呼天抢地,一帮堂下兄弟在派出所院子里烧纸放炮,把好好的一个专政机关闹得乌烟瘴气。
左手打着石膏的许副所长也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政法委c县局的联合调查组。派出所里呆不了人,七八个领导只好去乡政府借办公室,调查此次事件的原因始末,作为主要目击证人的陶家父子理所当然地在他们询问之列。
陶老板是人精,能去领导面前帮张所长打个圆场,但绝对不会给自己惹麻烦。他那宝贝儿子不同,张所长虽然不怎么样,但晓得要滚蛋了,还能想着把欠账结清,那就是那算讲义气。不跟那个老流氓样,不要脸不讲义气,还满嘴的政治。
既然一个还讲义气,另一个不讲义气,那他陶昊就要更讲义气,不该乱讲的事不能讲,该讲的好事更要讲。
进了破破烂烂的乡政府,被穿着新警服的公安领到乡长办,陶昊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张掉了漆的旧桌子前,等着对面三个领导问话。
“莫紧张,莫紧张,我听邱局长讲,你今年考上了大学。恭喜你啊,年轻人。”
一听这亲切的话语,陶昊便露出了油滑性子,连忙道:“呵呵,托党的福,托政府的福。要不是党和政府好,我一个乡下伢子哪考得上大学?”。
这样精怪的伢子,也能考得上大学?三人面色古怪地看着这精怪样的伢子,尤其是那双溜溜转的眼珠子象贼样,最后还是中间那位胖胖的领导咳了两声,开始了他们的询问。
问就答呗,前面的陶昊跟他老爹讲的丝毫不差,但从领导问起当晚张所长和刘指导员的作为,他的回答便与他那装聋作哑的老爹截然不同。
“晓得啊,我就在柜台边上作的笔录,他们做什么我都看到了。”
“我想下子哦,张所长出去上厕所,刘指导员跟许副所长讲了一阵就肚子疼。呵呵,也真有意思,我们酒店里有厕所,他还要回派出所拉屎。”
“谁派的车子?”
陶昊觉得莫名其妙,但顺着领导的话音道:“刘指导员跟张所长讲过,老六他们要尽快送医院,还是他自己拿我们店里的电话打给县医院的。
哦,你是问那辆龙马车吧?我不晓,我没听到张所长喊许副所长去寻车。张所长从厕所里出来就在给领导汇报,打了半个多钟头电话,打完电话就坐在那发愕,连红红端茶给他都不晓得接。
红红就是我们店里请的服务员啊,哦,她是我四伯的细女,嫁给了我爹爹大徒弟做老婆。”
对上了,但所长和指导员c副所长c副指导员各自报告的情况是相反的。三人交换了个眼色,这伢子精怪是精怪了点,但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伢子,这种场合应该没有那胆子撒谎。
询问完了,陶昊主动去询问记录上签字,一手漂亮的行书让中间那位领导眼前一亮,还特意与签完字的他握了下手,笑道:“陶昊同学,谢谢你的配合,暂时不要将我们谈的告诉别人,好吗?”
“晓得晓得”,陶昊连忙双手与他握手,受宠若惊道:“我一定谁都不跟他讲,连我爹爹问都不讲”。
“那就好,那就好,你先回去吧”。
“哎,谢谢领导,领导再见!”
看着陶昊弯腰陪笑着倒退出办公室,还不忘把门给带上,刚才与他握手的中年人好笑道:“老赵,怎么看?”
“贼眼溜溜!”
“我倒不这么看”。
“唐书记?”
弥勒佛样的唐书记笑而不语,示意进来的公安去叫其他人。
当夜在场的公安c服务员c伙计陆续被叫进不同的办公室,各人说的都大同小异,除了当时值守的秦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