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白二永远的忘不了那少女一抹粉红的嫣然而笑,忘不了她抽剑断桌救下他的那一刻,即使在被数十个天兵围在一起,即将被长枪贯穿全身的时候,他眼前看到的仍是那少女坐在酒屋里,披着午后的阳光读着信。
白二是一只白毛老鼠精,难得在这样一个满是人类的城市里,生存下去,像他这样的妖怪,怕是只有他一只。
他的主人是位老信差,一日发现了进家偷窃食物的白二,拿着棒子一顿暴打之后,又给白二上了一节思想教育课。
“做妖怪的,怎么能去偷盗呢?那还叫妖怪么?你可以抢可以夺,这都是很威风的样子,但是万万不能偷!你怎么连怎么当妖怪都不知道?”老邮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白二讲道。
被打的浑身颤抖的白二本以为自己的妖生就要命丧于此了,虽曾想这个老邮差觉得白二跑得快是个好本事,不如留下帮他送信好了。
白二每每想起,嘴里都嘟嘟囔囔的不情愿。“你当时追着我打的时候,可比我跑的快了!”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感激这样一个对妖怪没有偏见的人类,还给自己了一条谋生之路。
老邮差是这个城里跑的最快的,谁都撵不上他,八百里加急的马都没有老邮差跑的快。可老邮差却总是告诉白二,跑的再快也跑不过时间,也赶不上被时间带走的人。
“师父怎么这么厉害?这别的地方需要十天半个月的路程,师父您三天就到了!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完成的么?”
老邮差取出攒了好久的钱才舍得买的一坛子老酒,细细嗅了一小口。
“年轻的时候不学无术,寻了个游方的道士会了点奇门遁甲,通了些许神行太保之术,没什么用,就是跑的快,没什么用。”
可白二总觉得师父有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己,因为师父喝醉后,抱紧的不是那本神行太保秘籍,而是一个画像框,一个什么都没有画的画像框。
总有些故事,想深深的埋藏在内心深处,永远不会忘掉,但也永远不会同人讲起,外人永远不懂为何这样的努力,这样的伤感,是因为曾经失去过,才明白了要怎么做。
于是白二便替老邮差分摊了一些工作量,老邮差传他神行太保之术。
最初城中人只以为是老邮差训练出了一只会送信的老鼠,只觉得很神奇,但毕竟老邮差带给他们的惊奇更多,也就不怎么在意。
但再怎么伪装,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
那天白二照常去送信,送至了一家酒馆,装满了买醉的客人,不知是世界多么的不友好,让他们想要恍惚的度过每一天。反正当时的白二,就是这样想的。
一个酒客看见了老鼠,被酒精控制了大脑的他勃然大怒,举起板凳砸向白二。
“这人吃饭的地方!怎么会有老鼠!”
那板凳,不偏不倚正中白二,背上的信件散落一地,只剩下咿唔的他颤抖着身子躺在地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前怎么就是一片血红了。
那酒客一定是仕途不顺或是和自己老婆吵架了,将无端的怒火发泄在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鼠身上,奋力的举起桌子,呵,力气还挺大的嘛。
桌上的菜肴酒坛碎了一地,惊起四周麻木的客人,惊动了柜台的老板,惊醒了正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红衣少女。
白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毫不知情发生了什么,比如面前正在飞来的大桌子,足以把他砸的碎成稀泥肉酱,老邮差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惊鸿一道剑影,划破了白二那曾以为就是这样也会继续下去的世界,摇曳的红衣是他走多么远都能支撑着自己一定要回到家乡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