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上有个“一”,似乎有个“夕”,似乎有个“匕”。
它们歪歪斜斜,拼凑在一起,不正是一个“死”字吗!
我觉得这个世界一下就黑天了。
浆汁儿还在神神叨叨地嘀咕着她的口诀……
布布和孟小帅还在抖动……
我轻轻把这个字刮平了,然后又歪歪斜斜地写了个三点水,写了个“舌”。
终于,浆汁儿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沙子上的笔划,又看了看我:“就这些笔划?”
我说:“另外一些都不成字。”
浆汁儿高兴地说:“布布阿姨,孟小帅,你们看!——”
两个人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那些笔划。
孟小帅说:“这是什么字?”
浆汁儿说:“你不识字啊?活!大吉大利!”
布布惊喜地说:“这是我和孟小帅写的?”
浆汁儿说:“你们只是工具!”然后,她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天。
接着,她把那四个男的从房车上叫下来,眉飞色舞地对他们说了这个消息。
大家的情绪都有些高亢。
我也假装很高兴,心里却像这片盐壳之地,死气沉沉,毫无希望。我知道,我们完蛋了。
大家装好车,准备出发了。
魏早问我:“周老大,你选个方向?”
我朝太阳指了指:“那边吧。”
那是东方。
我从那个方向来,现在我像个迷途的孩子,找不到家了,我肯定迎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
于是,大家按照我的那个土办法,开始艰难地朝前移动了。
今天,魏早和张回第一辆车,孟小帅第二辆车,我和浆汁儿第三辆车,布布和帕万第四辆车,白欣欣第五辆车。
房车移动不方便,一路上,都是我们四辆车在拉直线,车队一点点朝前挪。
魏早不会看两根绳子平不平行,我下去教他。他小声对我说:“周老大,刚才我在房车上偷看了。”
我说:“你看到什么了?”
魏早说:“我看见布布和孟小帅写的字是‘死’,你改成了‘活’。”
我说:“有个故事,讲的是一艘船触礁了,一群人在救生筏上漂荡,他们仅有一壶水,船长不让任何人喝,他说,还没到最后关头。几天过去了,有人忍不住去喝了海水,结果死掉了,船长还是不让其他人喝那壶水,他仍然说,还没有到最后关头。大家认为他想独吞那壶水,开始哄抢,船长掏枪逼退了他们。又过了几天,他们终于遇到了救援,才知道,那个水壶是空的……”
魏早说:“我懂,这是一个关于希望的故事。”
他朝我的车上看了看,说:“我只是怀疑,那个‘死’字另有含义。”
我说:“什么含义?”
他说:“也许是神灵想告诉我们,浆汁儿已经死了……”
我也朝我的车上看了看,浆汁儿正透过玻璃看过来。玻璃上有反光,她的脸有些光怪陆离。
我忽然想起来,在我昏迷之后的幻觉中,浆汁儿也苏醒了,不过,她对我说的话是:周的东,你觉得我是她吗?
难道那个梦也在提示我,复活之后的浆汁儿已经不是浆汁儿了?
那么她是谁?
难道她是古墓里那群人中的一员?他们害死了浆汁儿,然后其中一个人伪装成浆汁儿的样子,混入了我们当中?
他们能做到吗?
他们做不到吗?
或者,他们害死了浆汁儿,然后以灵魂的形式潜入她的肉体,浆汁儿就成了一个傀儡,他们支配她的肉体来祸害我们?
他们其实不是人,而是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