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早晨的事件,让我反思自己了,我为什么在自己这么明显的弱点面前,平时就没意识到呢?
我所有的失望或者悲伤,原来是因为那深刻的痛苦无法被掩盖。痛苦是对无能的发泄,自虐是对痛苦的表达。
当年小池打我的情景,那是自虐待,她是我的镜子,她了解我内心深处的丑恶,她在治疗我。显然,并没有治好。
我在找到我母亲时,我发现童年时代所有的心灵创伤,有一个治疗或者说淡化的机会了。她的出现,与她的离去一样,我天真地把原因归结为贫穷。
贫穷不是罪,这倒给我母亲找到了个借口。既然是因为贫穷,我已经富有,有了治疗的条件了。让她享受富裕,这是在帮她,也是在让我忘记过去的痛苦。
我企图以时光的延长,来扩大富裕在人生中占有的日子数量,以稀释过去贫穷带来的创伤。这是以做大分母的形式,在分子不变的情况下,让数目变得越来越小。
我只是不太愿意承认,我的亲生父母,当年生我,根本没有爱情。甚至,我母亲对我父亲,还有些许的仇恨。
我是仇恨状态下出来的孩子,我本身的存在,就是不道德,至少是不高尚的。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东西,就像不愿意否定自己。
其实,我对心理学有了解的,我对自己的历史也有了解。为什么我没察觉到自己最深层的根源,而找了些其它理由呢?
比如,我与妍子的事。与其说,是因为妍子主动放弃了我,不如说,我与妍子在一起的必要性丧失了,我没有以前那么爱她,她感觉出来了。
我与她在一起,当然有些感情,但最初的原因,恐怕只有两个,一个是因为自然的,身体的性冲动。另一个,是因为我的母亲。我把与她的家庭,看成是稀释我过去因为贫穷而痛苦的创伤,想用新的所谓看起来的幸福,来掩盖过去的屈辱吧。
妍子何等聪明,她看出来,我不是很需要她了,她当然地选择撤退,保全了我的内心,让我不再负疚地活着。在这个意义上讲,妍子,是我的观音菩萨。她只是为了我,并不在乎我如何对待她。我轻松,她就满意,这是不求回报的啊。
至此,我知道,这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曾经那么爱我,没有条件的爱,这个人,就是妍子。
我太害怕贫穷了,我太害怕自己有一个不被人称道的母亲,我太害怕自己是怨恨的孩子,我太害怕被回忆过去。
我的思维有问题,直到今天才发现。
其实,我是有大量材料进行思考的。我学过很多知识,甚至也可以进行简单的心理分析。如同我跟那个领班分析的一样,在别人看来,都属于老师级别的。但对于自己,我没有认清。不是没能力认清,而是不愿意。我老说别人,只相信愿意相信的东西,其实我自己也一样,经常按愿望来欺骗自己。
妍子只是帮助我,因为她爱过。小池只是拯救我,因为她理解。乔姐只是利用我,因为要快乐。当我把这一切看清,我发现,我其实是个傻瓜。
我傻的原因不是我不聪明,很多人说我聪明,估计也是事实。我傻的原因,是自己骗自己,还找了许多理由。
我本质上,与于连的区别,在于,我向上攀附的动机没那么明显,在于我对女人没那么绝情。但这都是程度和表现的差异,本质上,我就是一个不认可自己的人。
原来当兵的时候,班长们有一句口头禅:“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这句话是太有哲理了啊。不能在平时生活中认真地享受,心安理得地感谢生活,那就是思想有问题。
除了个人意愿以外,我觉得,还与我的思维方式有关。比如我学过周易的思维方式,大概只学到了阴阳吉凶的二维层次,这也许是我预测水平不高的原因。二维层次的思维,只能作二维判断,也就事件的纯粹性和判断的单一性,决定了我的预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