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又听到如同密集打枪的声音,但声音比较模糊,比放鞭炮的声音多了点尾音,如同有点啸叫。当时,我真想跑回帐篷喊他们起来,但两脚就是迈不开步子,因为,有种声音太惨烈。”
“是那个所谓炸裂的声音?”
他摇摇头,“战争的声音中,也有似乎马叫和人的喊杀声。但最惨的,是人在临死或者受伤的呻吟声,当然我不确定,但当时就是这样认为的。你知道,听到如此多的临死的声音,加上想象,那得有多恐怖?”
“后来,我也听到所谓的尸体炸裂的声音,倒不觉得恐惧了,因为生死转换的那一瞬间的叫声,才是最恐怖的。”
他说得对,当年,我第一次到刑场执勤,看到刚才一个有说有笑的人,如何迅速地走向死亡,这个全过程,除了让我恶心和魂不守舍,还差点改变了我的人生观。
小苟继续说到:“那里面有好几声,我甚至听得到安徽和四川的口音。其中一个声音,我至今还记得,这恐怕是我记忆中最悲惨的声音了。”
我盯着小苟的表情,他的眼神处于一种危险的空洞状态,他在自已回忆的世界里说话。
“那是一个四川口音,我分辨得出来。好像临死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叫了一声:母吔~”。
他回头问我:“庄哥,你们四川有这个叫法吗?”
“有,那是老早前的叫法了。我父亲谈起我逝去的奶奶,就称呼她:母。这是亲妈的意思。在很多年前,在四川,不叫大婶二婶,叫大妈二妈。母这个称呼,只对自己亲生的娘。”
至死一刻,那四川出来的英雄,那身经百战的英雄,最思念的的人,是他远方的,在或者不在的,也在思念着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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