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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原计划,中午小苏的演讲完毕,下午李茅到县教育局协调些事情。但是电话联系时,教育局局长在市里开会,明天才回得来。那事情只好拖到明天办了。下午李茅就在学校与老师们交流工作事宜,小苏也被几个老师拖住了。
小苏演讲的效果太好了,老师和学生们都有需求,要他利用下午最后一节的自习课和晚自己时间,到各班去,现场与师生们具体互动一下。
小苟玩笑到:“小苏,你这是成功的烦恼。”
小苏假装后悔地说到:“哎,教训啊,话不能说得太满。”我看得出来,他内心还是比较得意的。
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对更多人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就是价值的体现。当自己的价值显现出来,就有了成就感。
小苟看着我:“庄总,有没有兴趣,我带你转转?”
“好,反正,下午也没我俩什么事。”
我俩上车,小苟问到:“庄哥,你是愿意到县城呢?还是到风景区呢?”
“没什么意思,苟总,咱们就在这附近农村转转,我是四川山区出来的,到农村,就像是到了老家一样,只不过,你们这还是要比我老家平些。”
“原来庄总也是农民出生的,那就有共同语言了。”
“什么呀,苟总,估计在这四个人中,我老家是最穷的,李茅了解我,家徒四壁,形单影只,就是我,我估计,按我的家庭情况,活成这么大,都是奇迹了。”
我这话说得虽然轻松,但我内心浮现出当年的贫困和艰辛,还是有一种沉重的内涵。
“哎呀,庄总,原来我们是一样的人啊。”小苟说到:“我家也穷,不是一般的穷,我曾经认为,我是世上最穷的人了。”
“你也不要叫我庄总,叫我庄哥吧,我叫你小苟,你不介意吧?”
他愣了下:“嗯,庄哥。”
我说到:“我当年,家里穷得,父亲打工摔断了腿,母亲忍受不了离家出走。”我把我的基本情况,简单介绍了下,最后问到:“小苟,跟我比,你算最穷的吗?”
小苟点点头,说了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话:“有人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听了你的故事,我觉得,以我们父母辈的经历,他们能够活着,都不容易了。”
是的,余华有篇小说《活着》,那渗入骨髓的悲凉和无助,绝望后的麻木,让人欲哭无泪、痛彻心扉。
重温残酷的生活,本身是对情感的一场考验。为什么残酷总与无情联系在一起?因为所有情感都没有机会出来,只剩下动物般的生存的本能。
一个饥饿好多天的人,突然端给他一筐馒头,他最有可能的死法是胀死,他为了对抗长久的对饥饿的恐惧,会没有理智没有感情地狼吞虎咽。这是他愚蠢吗?不!这是本能。
从心理反应来说,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只剩下恐惧的本能了。当活下去的可能性大于死亡的威胁时,你才会产生第二种情感:愤怒。穷极呼天,痛极呼父母。叫天天不应,你会怒吼,叫地地不灵时,你会谩骂。作家刘恒描写这种情况时,书名就很直接:《狗日的粮食》。
当你已经可以挣扎着生存,但需要付出所有的体力和尊严时,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了。你应该产生第三种情感:辛酸。这就是我小时候的生存状态。这种状态的人,就配得上刚才那句话了:“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当然,我们的父母辈,比这还惨。
他们应该处于恐惧和愤怒的情感之中。但这就是父母的伟大,他们把这种情感埋藏在心底,在子女面前故作轻松地显示出蛮有把握的样子,从来不把恐惧的记忆传递给未成年人。
当然,我的特殊情况是,母亲的离家,在她最后的留言中,却被表达出了对穷的恐惧,而造成我的心灵中,产生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