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虚云老和尚年谱的时候,也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抬到寺庙时,估计面对佛祖,面对着他的同道面对着他的信仰,最后的神识促使他,七窍流血。
但此时,大和尚通过神秘的功法或者预测术,或者是所谓的天眼或者是所谓的神通判断,这个将死僧人之所以有此劫难,是因为他犯了慢众的过失。
这个僵硬的流血的人,在佛像面前,被一群僧人用板子打了一顿,这是多么不通情理多么残忍的事啊。但是奇迹发生了,虚老和尚被打活了。
他居然活过来了。这说明什么呢?是真说明有这种因果的存在?还是他根本就没死,有救活的可能?
按理说,人死不可复生,尤其是死亡特征明显,时间很长的人。如果说他当时没死,有救活的希望。那么,当年,我那苦命的同学,是不是也有救活的可能?
所谓“慢众”的因果,就是因为他过去太骄傲,太瞧不起人,这样一个比较小的道德瑕疵,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吗?如果真是这样,按我的所作所为,不知道该死多少次,该有好几辈子来还宿债了。
我对不起妍子的地方多了,犯的错误也多了去了,尤其是在婚后我犯的错误,妍子今天对我这么客气,我还有什么资格抱怨呢?
虚老和尚还有一次濒临死亡的经历。他在终南山静坐,不知不觉入定,完全没有意识了。二十多天后,山下的和尚才发现他,用敲罄的方式把他唤醒。那么,这二十多天没有身体和心理活动的经历,算不算一种死亡状态呢?
庄子对死亡有另外的定义,他认为“方死方生”,生死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与佛教的一些原理是相同的。
当然这种死亡,大概可以分两个维度来理解。第一,身体的每一刻,都有旧细胞的死亡和新胞的诞生,每一部分都在发生着改变,与以前有所不同,这就是生死的交替。第二,世界每时都在发生变化,你所处的环境也在生死交替之中,所以,每一刻你都在死亡和新生,你看到的每一个画面,都是新的,如果你诞生于一个新世界。
古代谚语: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每时每刻的流水在变化,你也在变化之中。
佛教中还有一个比喻,就是睡觉等于死亡,醒来等于新生。这在庄子梦蝶的故事中,也有这样的描述。梦中的蝴蝶与醒来的庄周,完全不同的身体、完全不同的环境、完全不同的感觉,这都是生死。
当然,这些哲学的概念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对现实帮助不大。但有一个体验,却是真实的。头天的心情,无论多么强烈,只是睡一觉,情绪就会大为改变。至少,对心理和思想来说,这种生死的比喻,是恰当的。
人的身体既然随时在改变,那么心理的改变更快。如何确定这个就是我?
大概是意识流的连续性。我们总认为,意识因记忆,造成了某种连续性。比如小时的小庄与今天的小庄,虽然身体和情感发生了巨大变化,但我与某些人的亲属关系没变。我原来的记忆没变。
如果记忆、习惯和思想情感发生了巨大改变,我有可能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比如老年痴呆患者,他忘记了自己是谁,那在意识上,他等于已经死过一遍。
但是,他的社会关系没有变化,他的社会环境没有大的改变。从旁人看来,他还是他,还是那个社会中的人。他还是某人的丈夫、某人的儿子、某人的父亲。
从第三者视角来看一个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产物,这个定义真是天才的。但是从他自己来看,他根本无法定义自身。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断,所谓“要想人不死,除非死个人”不仅仅是指身体的我。身体的我随时都在改变,可以认为它经常在死在生。而更重要的是,自己意识和社会关系的改变,巨大的改变后,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状态?
排除社会关系,改变社会关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