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津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到十五岁之前就一直在越国建州城街头跟着老刘头乞讨过活,虽然每日街头乞讨常遭人白眼,好在有憨厚善良的老刘头照应,所以小吴津也不至于因为年纪小而饿死街头。
据老刘头说他是在闹饥荒的一年冬天在建州城门口看到还是婴儿的小吴津,估计是附近村庄的人穷人家养不起,所以放在城门口希望城里心善的有钱人家看到能捡回去将他抚养成人。
可惜天意弄人,有钱人没看到,倒是被这个乞丐老头看到了。因此把他捡回了自己的老窝城隍庙。
穷人家的孩子好养活,再加上老刘头这个资深老乞丐的照应,带着吴津这个小屁孩混迹在建州城街头,倒也无病无灾的长到了十五岁。
但人有旦夕祸福,老刘头因为年老力衰,终于有一天躺在破庙的烂席子上起不来了。
临终前他把吴津叫到身边跟他交代了后事,“小津呐,老头子我不行了,阎王爷不让我留在阳间了,今后你就只能靠自己努力活下去了。老头子我无儿无女,自从把你捡回来就当亲孙子一样看待。在这世界上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南街的老刀那伙人一直觊觎着我们爷孙俩城隍庙这块地盘,以前因为有我在,他还不敢放肆。可等我一走,老刀见你一个小毛孩独占地盘,定会心生贪念,前来抢地盘,恐怕建州城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你从小聪明伶俐,老头子临死之前给你指一条明路,我曾听闻南方的大城钦州是个丰饶富庶之地,你可以去那里安身。从建州城东门沿着官道一直走,等你看到满山绿秀竹,那就是钦州了,”说完闭了眼,驾鹤西去。
吴津抹了眼泪,幸好老刘头体形不大,又大半辈子乞讨,没吃得什么油水,身形消瘦,故而吴津稍稍费些力气便把老刘头的遗体用席子一卷,抗在肩膀上,朝城郊的小山坡走去。
不知从哪里找到把残破的锄头,花了大半天时间在山坡上挖了个坑,既没有冥币也没有棺木,就这样将老刘头草草埋葬,乞丐命如草芥,死后能不曝尸荒野已经算万幸了,好在还有吴津这个捡来的孙子送终,老刘头估计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爷爷,你看我对您多好,这周围花花草草的,虽比不得大户人家老爷的风水宝地,但也算得上景色宜人,您就在此地好好安歇吧!以后我还会来看您的。”吴津嘴里碎碎念,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便沿原路回到了城隍庙。
不出老刘头所料,老刀一伙人不知什么时候得到了老刘头死了的风声,在吴津去葬老刘头的这半天功夫里,就把城隍庙霸占了。
吴津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心想自己一个小毛孩子,想从老刀那群人手里抢回城隍庙没有丝毫可能,保不齐还得被那伙人胖揍一顿,免不了皮肉之苦。思前想后,俨然已经是无家可归,干脆按老刘头的临终嘱咐沿大街朝东门走去,前往钦州。
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眼生活了十三年的建州城,“唉,爷爷一走,现如今又变成孤儿了,失去亲人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从此以后我就以天为父,以天为母!这样,除非这天崩,这地塌,否则我是决计不会变成孤儿了,希望老天爷能保佑此番能顺利到达钦州。”吴津内心暗暗发下誓言又祈祷一番。当下转身踏上了官道,少年瘦弱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越来越长,走远了。
一个月后。
“咕噜咕噜”,吴津愁眉苦脸的用两手摸了摸自己那皮包骨头的肚皮,“唉,你叫什么叫,昨天吃了两个烤地瓜,真是喂不饱的白眼狼。”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吐掉嘴边衔着的一根已经被嚼烂的青草。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吴津从建州城出发一边沿路乞讨,一边也多亏十多年跟随老刘头在建州四处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倒也上山打得鸟,下河摸得鱼,不至于饿死在半路上。可当吴津离开官道进入竹林的时候,居然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