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吧,我们好久没有见了。”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射着大地。楚凤宸领着瞿放在裴府的院落中穿梭,最终还是选了裴毓的书房,推门了们进去才发现了书房里居然也是一书房的风筝她顿时想起裴毓昨天在耳边的话语,脸上有些发烧。
“坐。”她干咳一声,装作没有发现异样。
瞿放却不坐,他僵直着身子在书房中僵直地站了一会儿,而后缓缓跪在了地上。
他还是这幅样子。楚凤宸叹息,蹲在他面前道:“不必跪啦,我现在已经变成了囚禁当今皇上意图篡位的反贼,你跪一个反贼做什么呢?”
“欺君。”
楚凤宸叹了一口气,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是和宁,不是君”
“你是君,臣罪当诛。”瞿放打断她,眼神复杂。
楚凤宸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只能偷了裴毓一壶茶,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在某些方面,瞿放和顾璟非常像,都是一根脑筋的木瓜,不过他们两又不同。顾璟是真的心无旁骛天然纯净刚正,而瞿放却不是,瞿放有着普通人的思想和情绪,却因为自幼被家族以将才的准则培养,他能不能听劝取决于他是否决定听劝,他要是不认同的事,恐怕就算是上尽了刑具和诱惑都无法转移的。
今天她要是不给他想要的惩罚,恐怕他扭头都能自废一只手
她飞速思索着,一杯茶接着一杯茶灌,最后,她问:“朕把你革职怎么样?将军别当了,把你那野军送给朕,然后解甲归田去做一方财主。”
“不行。”瞿放一口回绝。
楚凤宸:“”真没诚意。
瞿放僵硬解释:“臣,受先皇之命,守着陛下。”
楚凤宸瘪嘴:“那你想要什么处罚?”
“臣”
瞿放脸色铁青,想了好久,终于开口:“杖责两百”
“你欺君,害朕倾尽全力报复裴毓,差点断送江山,就值两百杖责?”
瞿放面色已经死灰:“臣还不能死。”
楚凤宸憋笑:“那万一今晚沈卿之派人来刺杀,裴毓那个斯文败类又不会武,你挨了两百杖,省下力气到时候好给朕烧纸吗?”
“我”
“瞿放,你是个好将士,边关有你才得以安定这么些年。炸死并非你本意,我知道你的所作所为都没有恶意,太平盛世要以法惩戒治国,但是现在非常时c非常局,事事按部就班,照着所谓的先皇命令去行事,到最后万一满盘皆输怎么办?”
“不会的”
“会。”楚凤宸淡道,“先皇死了五年了,就算他运筹帷幄,也是此一时彼一时。比起先皇,我更相信我信任的活人。所以,朕赦你无罪。”
瞿放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久,他才徐徐地站起身来,深深看了眼前的人一眼。数月不见,她又长高了一些,也变得更加陌生了。虽然言辞还是带着一丝天真,话语间传递的却是清晰的轻重权衡。明明不久之前那个莽撞闯入军营,红着眼睛逼问他到底要不要做驸马的宸皇陛下还有几分儿时骄横跋扈的影子,可是现在却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她的眼神依旧清亮,眉宇间却依稀有了天家上位者的淡泊。
如果这是浴火重生,那他是那个推她入火坑的人。
这样的楚凤宸,或许是先皇所希望的,是这个国家所希望的,也是他所希望的,可是却终于不再是她了。
或者,只是在他的面前不再是。
“瞿放,我很好。”
他彷徨间,却听见她轻飘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说:“先皇为我选了一条很倒霉的路,不过我现在并不害怕,从前强臣环伺,步履维艰,现在已经很好c很好了。你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