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宸的脑袋依旧是昏沉的,思绪在夏日蝉鸣与树影斑驳间浮沉,好不容易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却看到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这双眼睛与梦里站在树下的少年合二为一,在她混沌的思绪之中灌入了一股凉爽的风。
那双眼的主人轻笑,微喘的气息有些凌乱。
楚凤宸依旧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浓郁的酒香随着她每一次喘息翻涌上喉咙,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她用力想支起身体清醒过来,可是触手可及的却是一丝丝柔滑的衣裳和发丝,根本没有任何使劲儿的地方
这是哪里?
太阳落山了吗?鸟呢?
她混混混噩噩地思索着。那双眼的主人却在她眼前露了个暖融融的笑,一低头,温热的唇又落在她的唇齿间。这一次,眼睛的主人也阖上了眼睑,长密的眼睫细细一弯,在她的眼前低垂。
温暖而又潮湿的触感又在唇上蔓延。
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这一次,楚凤宸彻彻底底地醒了过来,因为他已经有些凌乱的呼吸。她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脊背上起了一层濡湿的汗水,脑海中轰然炸开了一记闷雷!
——裴裴裴裴毓?!!!
裴毓缓缓睁开了眼,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呢喃:“臣有大逆不道之心,公主可否罚臣一世牢狱,安闲相伴?”
楚凤宸在他睁开眼之前已经狼狈闭上了眼睛,自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光华。可是他的低沉的声音却让她毛骨悚然,她用力抓住身下被褥逼自己不皱眉不躲闪,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了一声低微的叹息。
“东风迟来。”他低笑,“臣愿等花期。”
月亮艰难地爬上柳梢的时候,楚凤宸的噩梦刚刚消散殆尽。她在混沌的思绪中抽出了深思,愣愣看着房中的烛火明明灭灭,千头万绪都成一片空白,不论她怎么甩脑袋都无济于事,不论想再多的事情去覆盖,脑海中依旧留有裴毓近在迟尺的眼睫,还有唇上陌生的温热。
这是梦,还是
如果是梦,为什么会梦到这种诡异的事情?可如果不是梦,那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太奇形怪状了点。裴毓他怎么可能会
楚凤宸默默低头瞧了一眼完整的衣衫,默默松了一口气,忽然瞥见自己的床边多了一块青色的玉佩。这玉佩眼熟得很,看模样似乎是是当初裴毓道貌岸然到公主府要求她转赠宸皇的那一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头?
而且还是绿色的。
喉咙间的酒味还没有彻底散去,楚凤宸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披上衣服走出房门,却没有想到外面居然灯火通明,重重禁卫把手森严,十数臣子跪在殿前。他们一个个面色沉重,见了她前踉跄上前道:
“公主,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日间有刺客行刺,虽未成功,可是陛下却不见了。臣等搜遍整个宫闱却没有见到陛下!臣担心c臣担心陛下被刺客劫持!”
楚凤宸一愣,干笑道:“爱卿放心,皇兄他还无碍。”
“可是”
“这是宫闱深宫,刺客想要行刺第二次是不可能的。”
“公主”
“退下吧。”
“是。”
担忧的臣子相互望了望,最终迟疑站起了身朝殿外走。楚凤宸悄悄送了一口气,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嘈乱!紧接着是一个宫女尖锐的惊叫声:“啊——来人c快来人——”
白昕?!
楚凤宸的心颤了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脚底翻涌到了指尖。她几乎是立刻绕开了挡路的臣子直冲正晖宫的帝王卧寝,用力推开了紧掩的寝宫殿门——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这感觉让她在夏日的夜晚活生生发起抖来。
帝王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