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风,游荡在深邃的崇山峻岭之间,惊起一阵又一阵簌簌声响。天上明星闪耀,璀璨光华四溢。地上的丛林间不时有野兽吼叫咆哮,其声或而凄厉,或而雄浑,直叫人毛骨悚然。
篝火苒苒,将三儿脸上另一半的白暂面容印得通红,她静静看着坐在身旁闭目打坐调息的白衣人,心中对荒野的兽鸣丝毫不惧。只觉得有他在,一切安然。
白衣人嘴角的残丝血迹仍在,眉宇依旧挺翘,他长得可算轩雅,然脸上总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气。现在三儿稍微知晓,那是一种彻骨的傲气。能与那狂人独孤不灭交深,这个至今不知姓名的仙师傲气凌人。一个狂一个傲,果真绝配,三儿胡思乱想。
夜幕一降,山岭上便有虫鸣争先鸣唱,其声千奇百怪,大多是三儿从未听闻过的。蜀地本是天府之国,便是虫儿也是比别地的繁多,叫得好听。山岭下转来一股凉风,将篝火撩乱,三儿一席长发飘舞在空,飘然出尘。这阵风不仅又大又寒,其中隐藏的凉酷之意让她瑟瑟发抖。一股淡淡到常人无法察觉的血腥之气俨然存在。
三儿心中一寒,急忙去叫白衣人道:“仙师,仙师,你可醒一醒醒一醒”白衣人睁开眼睛,道:“有何事么?”三儿道:“莫非仙师没闻到怪异之气么?”白衣人奇道:“什么?”他仔细一闻,并未发现什么怪异。三儿身子微微颤抖道:“有血的味道,好浓的血腥气。我感到远方似乎死了好多人。”白衣人眉头皱起,心道:“某修行多年,嗅觉已然不凡,却未闻到什么。这小孩只是一个凡人,如何能闻到或许这是天煞的异相吧。不管如何,天下安危系于我辈,她说死了好多人,某总是不能不去瞧瞧的。”
白衣人道:“你可知血气飘来的方向?”三儿手指向南,正在一片莽山之中。星光照印下,白衣人见到三儿苍白的面容,白的愈白,黑的仿佛更加漆黑。他心中一癝,不敢耽搁,衣袖一展,勾陈自内飞出,抓起三儿便腾空而起。
汹涌的夜风不断撩乱三儿的发鬓,她道:“仙师,你的伤势可好了?”白衣人道:“我辈重责便是保天下苍生安危,此乃蜀山第一戒条。今后你进了蜀山,务必遵守,见了这等情况,便是万死也当挺身而出。”三儿似懂非懂,道:“我知晓了。”
勾陈飞行速度何等快捷,天上只见一道流光闪过,瞬间便飞出千里之外。越过重重峻岭,忽而眼前一片开阔,现出阡陌良田,俨然屋舍,赫然是一个村庄所在。只是村庄上空隐约弥漫着雾气,显得沉寂而深邃,让人感到有些死气沉沉。那诡异的感觉排山倒海般袭来,三儿不由得心惊胆战,脑海混沌一片,不知所想何物。她未曾发现,自己脸上可怖的黑纹随着心中恐惧的增加,不住扭曲变幻,如蚯蚓般蠕动。
白光一敛,勾陈轻巧地降到地上,白衣人顿时眉头紧皱,空气中充斥着浓烈地让人作呕的血腥气。他神色沉重,看向三儿,道:“紧紧地跟着某,不要离开。”这时,三儿脸上的异象已然回复原状,她怯怯地点了点头,紧随白衣人小心地走进村庄中。
夜深沉寂,枯枝上的寒鸦倏然惊醒,嘎嘎飞起。三儿心中一颤,仍有余悸地往无尽的黑夜望了一眼,眼神不敢再远离白衣人。
越靠近村庄,血腥气味越浓烈,三儿仿佛就要窒息在这渗人的血腥之中。村庄里,东倒西歪地躺着数不清的人,血流成河。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死状俱是惨重,或头颅掉下或开膛破肚或残肢断臂。他们的死状虽有不同,然死前残留的眼神却莫名的相同。那是一种茫然的无措和无尽的恐惧交织下的绝望。
三儿置身在这修罗地狱中,面色铁青,只觉得有人用双手牢牢地箍住她的脖子,令她无法呼吸。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前方尸海中有孩子“咯咯”直笑。尸体眼中的恐怖似乎变幻成嘲弄,在冷冷地注视着三儿的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