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浓回道：“小翠陪着，还有婉庄小姐，她说她来照顾聘远。”

    顾铮河火气更大道：“胡闹！你身为聘远的娘，竟然让别人照顾自己儿子，婉庄与你是什么关系？有什么义务要替你照顾儿子？”

    陈玉浓吓得发抖，带着哭腔道：“请爹赎罪，儿媳这就去医院。”说罢欠了欠身，匆匆离去。

    宋瑶明显看到顾云琰本来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但转瞬即逝，没有长留，大姨太却觉得顾铮河这气生的毫无道理，低声反驳道：“婉庄也是一片好心，老爷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况且她与我们关系这么好，她哥哥又是医生，好有个照应啊。”

    顾铮河看着大姨太，直到看的大姨太自己默默地低下了头。

    厅堂中一片静默，良久之后，才听到顾云瑞道：“爹，那李妈该怎么处理？”

    顾云琪起身走到李妈身边，蹲下身去问她道：“李妈，你家里有八十岁老母么？”

    李妈摇了摇头。

    顾云琪又问：“那有三岁的孩子么？”

    李妈又摇了摇头。

    顾云琪站起身，对顾铮河坚定道：“爹，既然李妈既上没有八十岁老母，下没有三岁孩子，那把她赶出去也不算我们残忍，爹，你说呢？”李妈腿一软，瘫软在地上。

    宋瑶心中暗赞了声顾云琪好智慧，接着就听到对面顾云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然后抿着嘴强忍住没哈哈大笑。

    顾云琰挑了挑眉毛，悠悠道：“小妹近来有些长进。”

    顾云琪潇洒的回到座位上，端端正正地坐好等待顾铮河发话。

    顾铮河紧盯着李妈，冷冷道：“李妈，念在你这么多年来在顾家的苦劳，你自己去账房领一笔钱走吧。”李妈才抬头想要求情，顾云琰便道：“李妈，我顾家一向家规甚严，是断然容不得你这等会乱嚼舌根的人留下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一直到回到明心院，宋瑶都没有缓过神来，兰姨上去扶了扶她，看着宋瑶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婉言劝道：“小姐，我都听说了，李妈还是被赶出去了。”

    宋瑶叹气道：“是啊，太残酷。”

    兰姨同样叹道：“小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要么忍，要么残忍。想要在这大家里面立足，不是靠忍的，这仁慈，往往就是待宰的羔羊。”

    月亮似是被轻纱笼罩着，一时间朦胧的很，空气中透着点夜间特有的寒气，宋瑶侧头鄙夷地看着兰姨疑惑道：“兰姨，从前你好像从来不跟我说这些的。”

    兰姨笑了笑，道：“小姐从前也不是这样的。”待扶着宋瑶进屋，兰姨续道：“小姐进来好像有些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宋瑶道：“又不一样了？”宋瑶其实觉得兰姨说的没错，是不一样了，死过一次了，要还是一样，那还了得。

    “从前小姐总是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无所谓姑爷，无所谓任何事，现在好像都开始慢慢在意起来了。”

    宋瑶听到这里，脸不自觉地红了红，难道是连兰姨都看出来自己是真的有点喜欢顾云琰了？

    未等宋瑶说话，兰姨又接着道：“小姐，这大宅院里也是有勾心斗角的，就算不是为自己，为了”宋瑶打断她道：“就算是为了孩子，再慈祥的娘都会变得恶毒，是不是？”

    兰姨点头道：“有时候，是身不由己。”

    宋瑶默默叹道，好一个身不由己啊，是啊，自己什么时候由过己了，身在这样的家庭，就活该身不由己。

    当顾云琰和顾云瑄从顾铮河的书房里出来的时候，顾云琰叫住顾云瑄道：“今日多谢你。”

    顾云瑄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本想说，你我兄弟，何须言谢。可是话就卡在喉咙口，怎么都出不来，只定定地看着顾云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