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忽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模棱两可，可能让顾云琰产生了些许误会，于是她修正道：“我不是说你和婉庄见面有什么不好，就是这事儿吧，我们以后可以商量一下着来，好比说你提前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要出去，然后我们一起想个借口搪塞一下老爷子，免得他老人家不高兴是不是，你也看到了，云瑄不过是在学校里爹就能气成那样，要是知道你你说是不是？”话毕，宋瑶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顾云琰，等着他接话。

    但见他好像不准备说话的样子，宋瑶又点急了，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哪里不对么？”

    顾云琰还是没说话，先是抬眼看了看宋瑶，眼神里看不出波澜，继而是一声轻声的笑，头一偏，道：“阿瑶，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

    宋瑶讶异道：“我这样的女子？我怎样的女子？”

    顾云琰眯着眼睛做出思考的样子，像是在想怎么形容才是最恰当的，尝试着开口道：“我原以为你会因为婉庄，闹上一番，而你却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甚至还”顾云琰话至此处便停了停，宋瑶屏住呼吸等着他说“帮着丈夫出去偷情”这句话，但是很可惜，宋瑶高估了顾云琰的厚颜程度，就算宋瑶觉得他的确该这么说，但是对于一丝不苟的冷峻的顾三少爷来说，他担不起这名号，遂他找了更委婉的方式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说：“甚至还想成全我和婉庄。”

    宋瑶略有些失望，她不知为何突然很想从顾云琰嘴里套出些他承认自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话。宋瑶此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难不成告诉他，我是上一世死了这一世重生的，这样百般的成全你和林婉庄就是为了保命，为了不再去河里淹一回。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见宋瑶陷入了沉思，顾云琰不紧不慢道：“当初我答应这门亲事，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过你可能会怎么样，或者说，是我自私了。”

    宋瑶觉得这会儿顾云琰倒是有自知之明了，孺子可教也，她道：“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如果我爹和你爹决定了，大约我们也没法改变什么是不是，自由恋爱这一套不适合我们这种人家的孩子。”

    顾云琰赞同道：“唔，你分析的很透彻，但终究到最后吃亏的人还是你。”

    宋瑶亦赞同道：“你分析的也很透彻。”

    顾云琰道：“那你甘愿一辈子在这大宅院里？你该有自己的生活。”

    宋瑶无奈道：“你觉得我该怎么有自己的生活，你也说了，是你自私了，我一生终究是被你误了，你当初只不过是为了气气婉庄才答应的这门婚事，是啊，你气到她了，那我又何辜？”

    书房里静默了。顾云琰手肘支在椅把上，一手支着额头，紧蹙着眉头，良久才压着嗓子道：“是我不好。”

    宋瑶身子往椅背上靠着，语气略颓废道：“罢了，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我从来都没同你说过这些，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自私，自私到那别人的幸福来当自己幸福的垫脚石，结果你今天告诉我是你不好，我才有些明白也许你也不是那么自私，但是，这真的是一句对不起能解决的了的么？”

    顾云琰闭上眼睛，吃力道：“那如今又该如何？是啊，你没说错，木已成舟，什么都晚了，我负了婉庄，也对不起你。”

    宋瑶忍着心头的苦楚，继续道：“我原本是个局外人，却硬被你拉进来，什么都身不由己，我只想说，既然你知道是你不好，往后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着来，不要让我一个人难堪，你知道我”宋瑶把话卡在了喉咙了，原本想说“你知道我一个人扛得多辛苦吗？”，却发现这话不能说出口，宋瑶改口道：“你和婉庄怎么样我管不着，只是你不回来，家里就是我一个人挡着，到时候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一个局外人，原本就委屈着，何苦还要替你担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