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头顶灯光下,精神十分不济的施嘉木,一句话没说,在书记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易燕程盯着他,清冷的声音在这间光线暗淡的小屋里响起,“还不准备jiāo代点什么吗?”
施嘉木没反应。
易燕程伸手挑起桌面上一叠文件,“啪”一声再扔在桌子上,“这是我们的人查到的近半年来你的工作室采购的白绸内容,已经拿去司法鉴定,同四名被害人身上最后的遮盖物材质、成分一模一样,我们还查到,你的工作室,近半年设计的婚纱不过两套,用掉的白绸同采购进来的数量完全不对等,能告诉我剩下的白绸你用在了什么地方吗?”
施嘉木依旧不说话。
易燕程挑了眉,声音不轻不重,“哦,我们还查到,你跟哥哥施嘉木虽同时考上的大学,但你学的是艺术类,而你哥哥施嘉禾,学的却是医学系临床学,虽然只学了两年就退学了,但据同年同学回忆,施嘉禾的实验做得最出色,尤其是解剖做得最好。”
施嘉木脑袋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易燕程继续,“外界传,你因为一年前同女友一起出了车祸而造成了心理yīn影,从此不敢开车,需要经常看心理医生。那天我们去你的工作室,却看到办公桌上放着的驾驶证。”易燕程的声音缓了一下,似是在给对面的人反应的时间,“一个惧怕开车的人,为什么要随身带着驾驶证?”
施嘉木的头已经抬起来了,暗淡的目光缓缓投向易燕程,嘴唇发白,已经有些干裂。
易燕程看着他,又说出一句,“我们找张可心确认过,施嘉木去心理诊所治疗的并非是针对车祸后对车的恐惧心理,也不是对女朋友的难以忘怀,而是精神分裂、妄想症。或者说,去接受治疗的并非是施嘉木,而是替了名字的施嘉禾。”
他说完,缓缓地在位子上坐下了。等待着施嘉木的反应。
沐恩也静静地看着。
某一刻,易燕程突然吩咐,“给他一杯水。”
沐恩看了眼嘴唇明显干渴的施嘉木一眼,起身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施嘉木握着水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他神色很平静,只是目光里露出了些许悲悯。
半晌,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他精神有问题,应该不会被判死刑吧?”
沐恩看到,暗中,易燕程攥的拳头紧了紧。
他没说话。
审讯室里静了片刻,后来响起的还是施嘉木有些暗哑的声音。
“我没想包庇他的,只是想劝说他来自首。”
易燕程没理会,只问:“什么时候知道他杀人的?”
“……我助理,苗文燕死的时候。”
“所以,苗文燕父母□□里突然多出的八十万人民币,是你打的?”
“是。”
……
据施嘉木jiāo代,张可心是他为施嘉禾找的心理医生。因精神分裂、妄想症名声很不好听,便借用自己当初的那场事故,安排了个缘由,让哥哥施嘉禾顶着自己的名头去接受治疗。
他以为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却没想过自己哥哥的病已经重到那种程度。一面接受着治疗,暗地里却盯上了那些和他一样心理有负罪感的病友,通过张可心的病例,了解着他们,掌握着他们,最终以他认为最完美的方式“救赎”他们。
他最得力的助手,苗文燕,就是在给他送钥匙的那天晚上,无意中看到了他偷拿走了工作室库里的白绸,看到了他满脸满足快乐地用那些白绸去装扮尸体,惊骇下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处在妄想状态的他绑住、囚禁了。
当他察觉到苗头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孩子,已经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