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因为物资短缺的根本没有解决,没过几天这金圆券也变得像法币一样,什么都买不到了。城里的人每天都在排队等着买每人限量供给的粮食,天天都有饿死街头的人。一时间民怨沸腾,老百姓因为吃不上饭而骂娘。紧接着东北失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东三省就全境解放了,城内更是人心惶惶,都说这下可要打到家门口儿了!
天气渐渐转凉,夹袄已经上身,守义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到了立冬这日,他难得地居然穿了一身军服回家来。芸香心里暗暗一惊,除了相亲和照相这两次,她是没见过男人穿军装的,这次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一直通通跳个不停,接过他的衣裳,忙用衣架子架起来,用掸子把上面的灰尘掸掉。强笑着问:“穿得这么正儿八经,这是有事儿呢?”
守义难得地没有发脾气,解下武装带,丢在炕上,抱起喜顺扎了扎他嫩嫩的小脸,孩子哇哇叫着不让他抱,扭来扭去地在身上滚着。他无奈地放下儿子来,上炕坐下来,叫芸香:“孩儿他妈,你过来,跟你说个事儿。”
芸香见他这个样子,比平时回来踢凳子不说话还感到紧张,忙快步走过来,上了炕把喜顺抱在怀里紧紧搂住,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守义见她这么紧张,摇摇头叹口气说:“甭吓得慌,看把孩吓着的。你也见了,换了这身衣裳,这是要行军了。天明就走,我们厂整个都要搬走。你们娘俩就先在这住着,家里这些日子囤的粮也差不多够吃个半年。我走了以后,过上几天把那两个雇的人也都撵了回去哇。这时候给钱不如给粮,一人给装上三斤面,让的长点儿。”
芸香听到这儿,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儿了,赶紧问:“咋不让我们也跟着去呢?这要是有个啥?”说到这儿,她也觉得不吉利,赶紧咽了话头儿。
“这也没啥忌讳。这仗是肯定要打的,迟早的事儿。”说完他又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说,“要么二板妈先留着,跟你做个伴儿。万一真打起来,家里一个照应的人也没有也不行。”芸香闻言赶紧点点头,“那就先留着。”说完加重了语气又嘱咐,“要是真打起来这儿也有驻军,一时半会儿打不下来,你可不敢正打的时候往回跑!要回家也得等打完了,或者是有人来专门安置你们这些家眷的,千万记住不能乱跑。”
听了这些话,她又渐渐安定下来,点点头说:“你好歹也算是个官儿,这总不会没人管了。再说,我可听说过,你们司令可是个能打胜仗的,日本人都不怕!”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守义听,不如说是在给她自己壮胆。
“你个女人家就甭操这个心了,安安心心在家守着,只要那边一安顿下来,我就想办法接你们娘俩去。”守义也觉得心里有些对不住媳妇,总是这样留下她自己走了,现在更是有了孩子。以前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也就罢了,现在有家有媳妇有儿子了,怎么也得担起这个家来。想到这里,他又说:“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给下碗面去哇,但愿一路顺顺儿的。”
芸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里闷慌慌的,忙擀了面条下锅煮起来,本想给跌(煮)颗鸡蛋,可巧家里吃完了,今天鸡也没下新的。只好切了葱花调上酱油,把腌了没几天还满是生菜味儿的烂腌菜夹了一小碟子端上来。
吃过饭,两人早早收拾了就睡下了。别离在即,似有千言万语却有口难开,两人默默相对却一夜无言,直到天亮,守义临出门前,才好不容易蹦出三个字:“你放心。”说完便匆匆走了。
芸香早已泣不成声,以往几次别离,从没有这回这么提心吊胆,总是觉得肯定能回来,这一次却是这样的心惊,一句“放心”怎能放心?一时之间,愁肠百结,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悲伤,依旧每日照常过活。不过是以孩子大了不需要做精细的饭食为由把厨子打发走了,二板妈却几乎每日都留在这里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