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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嫁衣

    肖婶笑着对张婶说:“这女子,当妈的人了,就爱瞎咬群。”

    张婶撇撇嘴:“你们大女子,跟谁也就是那凉阴阴的。”

    正说话间,芸香红着脸进了门,抬头看了一眼炕上的诸人,揪着衣服下襟蹭上了炕,没话找话说:“大大呢?”

    一屋子人哄得都笑了,宝生一抬手把茶碗戳翻了,茶水顺着桌子流到炕上,张婶怕衣服湿了急忙要躲,结果带倒了茶盘,瓜子花生红枣撒了一炕,慧香忙着就捡,“梆”的一声头碰在炕桌上,“哎哟!哎哟!”叫着让母亲揉,刚进门的菱香看着一炕人滚成一团,傻愣愣地站在地上。这下芸香更羞得就要走,一把被肖婶拉住,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唉别走,走也,把你镯子收起。”

    芸香一把拿过红布包,逃也似的飞跑了。屋里的人又笑闹了一气,乘大家不注意,宝生悄悄拉过菱香耳语道:“等明年收上租子,给你也打一副金镯子。”菱香瞟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算你还有点良心!”

    大伙在炕上拉开了家常,问问慧香念了什么书,又说道说道今年收成好不好,接着又压低声音骂了一气日本人。就这样东家长西家短地呱嗒(聊天)了一上午,吃过午饭这才挨个散去。

    话说芸香揣了镯子忙不叠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上了炕,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这个红布包,放在炕上展开。真是一对金灿灿的素面镯子,拿上手掂一掂,足有二两重,戴在腕子上试一试,越发衬得胳膊白生生,手镯黄灿灿。试了一气,芸香也觉得一上午忙得有些累了,遂拉了一个枕头躺在炕上,一边还用手摩挲着那手镯,心里默默地想:“看来这下就算是童家的人了。这人看着有些呆,愣愣的。”想着芸香翻了个身,笑了,心说:“那也看着比姐夫稳重。最起码对我是真心的。这过了门不共家,那就是各自当家。”想到自己以后也要当家了,芸香舒眉展眼地长出一口气,好像已经成了当家的少奶奶。又想到这一过了门,就要离开母亲去别人家,又想到童家婆婆的传言,眉头锁成个大疙瘩。就这样一时喜,一时忧,不觉就沉沉睡去。一直到听见有母亲的拍门声,芸香这才揉着眼醒来,忙下了地,开门。

    “睡着了?”肖婶伸手摸摸芸香现在还有些发烫的脸,“没啥,女子们终归都是要聘的。这也没几天了,你就好好预备着吧,明天我就把你的尺寸让张婶婶给送过去。你看看还想要点啥呢?跟妈说。”

    “您看哇,我也不懂得。”芸香看看母亲,忸怩地说,“我想拉点缎子,正好把那羔皮筒子做成缎坎肩,结婚时候穿在里头。”

    “行,本来也得穿个棉坎肩,这样日子越过越厚络。你既喜欢,就做成皮的更好。明天就拉去。”肖婶一反平时仔细(节俭)的样子,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月色沉沉,星子稀稀疏疏地挂在蓝绸布似的天空上,时不时传来远处隐隐地犬吠,夜终于在母女絮絮地耳语中静默了下来。

    这边童家已经忙得热火朝天,童张氏招呼了几个平日交好的女人,在家里缝妆新的被褥c枕头,新娘子的妆新衣服,去金银铺打首饰。过了三几日,守义的姐姐与姐夫带着孩子也来了,家里人口一下多起来,热闹非凡。

    肖家这边也忙着准备嫁妆,娘几个大南街小南街各个铺子逛了个遍,天天回了家贴枕头就睡,慧香陪了三天就以上学不能偷懒为由躲了去。就这样大大地逛了一个礼拜,终于备得差不多了,母女俩又开始做衣服。

    转眼冬月已到,天也越来越凉了,起了风刮得树枝“呜呜”作响,一觉醒来,窗棱上一层细细的黄土。从大街上回来,若是拿白毛巾擦脸,别揉,能印下个脸印子,身上能掸下二斤黄土,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了。芸香每日赶工,总算在下茶前把坎肩做完。看着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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