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言舒上前坐在床沿边上,抬手轻轻地抚平黄亭州额头上紧皱的眉头,叹了一口气。
“黄老头自幼父母双亡,他的祖父是书画名家,他更是有天赋,少年成名,但是空有一身盛名,却桀骜不驯,生活不尽人意。后来心仪的女子另嫁他人,祖父去世,他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什么亲人了。”
黄亭州成了戚云歌的师父之后,倒是收敛了许多,除了镇北大将军府,他很少在长安城里溜达,有时候一个半月的就去乡下作画,画艺更是精进。
戚云皓说道:“不,他还有我们。他是你的师父,疼你如疼自己的女儿,若说最让他挂念的人,应当是你。”
沈言舒又何尝不知道,可是看着躺在床上的黄亭州,她的心里酸涩不已,想替他分担痛苦却又无能无力。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她自责不已。
“我应该怎么做?”她问道。
戚云皓道:“只要多和他说说话,或许就能打开他的心结。”
有的病,不是用药就能解决的。
戚云皓轻叹一声,便走出了院子,留沈言舒在房间里陪着黄亭州。
沈言舒看着黄亭州这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开口却只能说道:“黄老头,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吧,是你说的,脑子太小就不要装那么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说实话,你以前那么自恋的一个人,现在混成这副落魄的样子也不知道打理打理,你再这样下去,我能笑话你十几年……”
“黄老头,清儿好想你。想你教我画画,教我书法,总是取笑我,你现在好好的,再取笑我,我也不会再反驳了……”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在想,趁着你出去游历的时候就这样把自己嫁给了一个不靠谱的人,你回来会不会对我破口大骂,你说你把我当女儿,我是你的亲人,那么现在就算是为了清儿,你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
泪水划过她的脸颊,直接落到了被子上,落到了他的手上,温热的泪似乎饱含着无数的期盼。
她失去的已经很多了,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关心她的人!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些日子来她受的委屈不少,但是只能自己扛着,如今一哭,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躺在床上的黄亭州眉头皱得更紧,终于缓慢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他看着沈言舒,这个坐在他床榻前伤心哭诉的小姑娘,心抑郁的无法呼吸。
黄亭州记得所有的事情,包括他手指被砍后的生活,还有沈言舒带他回长安的桩桩件件,她的耐心超乎常人,对他尽心尽力。
虽然她的脸庞是陌生的,可是他很清楚,沈言舒就是戚云歌。
“哭得……真丑。”
沈言舒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好不容易擦干了脸上的泪,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到了正在注视她的黄亭州。
见她整个人愣住,黄亭州闪了闪眼眸,继续开口艰难地说道:“傻了?”
“黄老头!”沈言舒惊呼道。
她的黄老头竟然醒了!
黄亭州问道:“你是清儿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恍惚记得她叫沈言舒,记得她和自己吃饭,陪自己画画下棋,陪自己说话,可是细想起来,这脸不对。
沈言舒说道:“我是清云,只是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郡主了,而是太常卿府的沈家小姐沈言舒,但是这件事话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解释与你听。”
黄亭州这两日才恢复了意识,倒是虚弱得很,说太多只会让他的脑袋更加想不明白,只能一步一步来让他接受这些变化。
他刚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就连手臂都使不上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