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雪已停,离寒城还有十几里路,周边仍无人烟,车队在途中停下,很快便堆起数十个火堆。
四辆马车围在一处,唯有一辆离得有些远。
但没谁敢肆意靠近。
车里坐的是王听诚,此时正睡得香甜。
某个火堆旁,同样显得冷清,只有江悬河与江流之并肩而坐。
江流之道,“师兄,密函写了什么?”
江悬河神色凝重,小心翼翼打开密函,递到江流之手中。
江流之也不知该回什么表情。
但当她接过后,仿佛手里顿时重了千斤,手抖了抖,差点把密函掉到地上。
她脸上僵着,根本没有表情。
“师,师兄”
“回行,戎城,火兽,一头。”江悬河呼出一团白雾,身子一软,差点往后倒去。
江流之拍了拍自己的脸,终于恢复,“韩将军冒死来此,难道寒城”
“回行大陆在玄武大陆西北处,又隔了一片海,本该不会有什么猛兽送得过来,何况戎城隔得更远呢。”
“大武国几百年来,一直平安无事。近日却有一支军队奔赴戎城,至今未流出多少消息,倘若真如密函所说,回行真的来了火兽,还跑了一只来寒城,那可真是不妙啊。”
“师兄,单凭这八字,韩将军口传不成?用得着弄一纸密函?还有人,穷追韩将军不放?”
江悬河笑了笑,“师妹,你可认得纸上笔迹是谁的?”
江流之拿起密函认真看了一番,半晌才回道,“这是,师兄你的”
“你可知我为何抄了一份?”
“真的那份送走了?”
“嗯。那是扬将军亲笔。”
“这”江流之更震惊。
“扬将军是何人?大武国四武将之一,邺王爷亲信。邺王爷又是何人?大武国第二把交椅,扬将军的态度很多时候便是他的态度。回行与玄武是世仇,都打多少年了。这几百年好不容易安稳些。倘若此时传出戎城有乱,乃回行挑起,你觉得此事怎么办?”
“这”
“扬将军亲笔,大概是为了留下这份态度。此事应该没有证据,朝中恰好有不少盲目的主和派,他们宁可相信此事是假,亦不愿出兵。但要是邺王的态度摆在那儿,他们就不得不管。”
江流之略有所思,“给我们还需表明态度吗?”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封。”
江流之双眼微微睁大,“那,他为何不直接送给王爷?反倒兜兜转转送”
话未完,江流之立即觉得话问傻了。
对方既然能一路追杀韩将军至此,自然能猜到密函会送到邺王手中,想必此刻邺王府内外,皆有对方的鹰犬。
突然她想到某件很重要的事,“对了,那孩子呢?看起来不像什么仆人?他,看过密函吗?”
“没有。至于他是什么人,我也挺好奇。”
“真是听雨楼的?”
江悬河也是一脸苦恼,同时又想着那少年的一举一动。出于对听雨楼的敬畏,他没有直接问少年的身份。
“他,他叫王听诚。”
“王?”
“他解释了哪个‘听’,哪个‘诚’,却没说‘王’,似乎以为我知道。”
江流之无言以对,好像真该知道。
江悬河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打了一个哆嗦,“你说,听雨楼会不会插手此事?”
“真难说。”
大地,突然颤动了。
人们顿时惶恐起来,向着四周张望,车里的人悉数跑了出来,以为发生了大事。
“难道是地震了?”
“胡说!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