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元总堂主多年江湖浮沉,已不似当初轻狂了。也罢,我便告诉阁下自己的姓名。我乃潇湘社一庄户,姓贺名端。”
“端”字入耳的刹那,看见掩体后露出一只弓梢,因而悄声逐渐包围过来的社众一拥而上,扑向掩体后面——
奇怪,人不见了。
就在社众们看着光秃秃一张弓倍感讶异的时候,侧面遽然接连飞来四支箭,当场射倒四人。原来元敬阳故意将万羽弓倚靠在掩体后,露出一头弓梢,人却趁着说话的当儿悄悄挪到了此前被他射死的弓手处,捡起了死人的弓箭。不过他没得意多久,贺端就寻到了他,三箭连射。元敬阳险些手足无措,但还是凭借条件反射的反应,拧弦射出一支弯箭,令箭横着同时打飞两支来箭,再用手借住第三支,开弓还射回去。
很快,这片废墟就成了元敬阳同贺端的斗弓场,剩下一个庄户和十四名社众在意识到自己绝非元敬阳的对手后,只留下五名社众辅助,其余人则跑去搬救兵。
元敬阳闭目聆听,凭借过人的听力数清楚人数后,心里清楚走掉的一拨人是去叫帮手了,自己若不能尽快逃离此处,怕是凶多吉少。他思忖脱身良策,却忽然想到:你个龟儿子跟我玩聊天战术,我就不会了吗?于是他趁着敌人畏怯,不敢露头的机会,呼道:“贺兄弟,你就不奇怪,我为何能从火场中活下来吗?”
贺端的确奇怪,他听见元敬阳声音还在废墟里,知道对方没跑就放心许多,便应声道:“贺某确实好奇,不知元总堂主如何逃生的?”
元敬阳大笑数声道:“元某人有神功护体,别说几十斤硝石了,就算你拿一百个震天雷把老子圈起来,都炸不伤我分毫。所以你们别妄想能拿下我了,不相死的就趁早逃命吧!”
贺端也大笑几声,说:“元总堂主真会讲故事。其实阁下是躲在墙角一口铁皮箱子后面的,故而只是被爆炸震晕,却没有受伤,贺某说的对吗?”
元敬阳道:“我说你这个人,不知道给别人留点面子吗?老子将来还要在道上混呢,你把老子的神功拆穿了,于你又有何益处?”他同贺端讲话,真正的心思却全在仔细寻找合适的逃生路线上。
木砦废墟里一片狼藉,四处都是烧焦的木头和尸体,而这些木头和尸体却巧妙地排布成了一道道低矮的堑壕,有些“堑壕”甚至可以从木头底下钻过去,十分方便。元敬阳观察良久,估算出自己要跑到最近的一处木墙豁口,大约需要一分,而这一分之内如何躲避贺端的攻击是最关键的。他短暂思考后,扯下半块束腰,倏忽往掩体外一丢,同时心中默数:一c二——
数到二的时候,一支雁翎箭以极小的倾斜角度插在了那块束腰上。
容不得多想,元敬阳一跃而起,翻过一根横着的木桩就往前滑去,钻进了前面一个窟窿,再一个翻腾,跨过两具交叠的尸体,直奔木墙豁口而去。他甚至能清晰听见身后箭矢插进尸体的声音,可见贺端的反应有多快。
然而元敬阳的速度更胜一筹,他最终还是成功逃离废墟,跑过一片空地,钻进了树林当中。
废墟里,一个肩膀极为宽阔,身材很高,头裹红巾的魁梧男子背着自己的弓,又走过去捡起了元敬阳遗弃下的神弓万羽弓。
“如此质朴无华,才算是真正的宝具啊。”贺端自觉收获颇丰,又往前走去,捡起半块束腰,拔下横着的木桩上的箭,收进箭斛;他继续向前,收了由木桩和尸体构成的窟窿后的箭;再拔下插在两具交叠的尸体上的箭,才算回收完毕。
旁边社众替他喜悦:“贺大哥,您今天算是在弓术上胜了元敬阳一筹啊!往后大哥可要声名远扬了!”贺端摇头:“不,我一箭都没中的,还被他连连击飞c接住,算不上胜他。”社众道:“大哥别这么说嘛,那山猴子被大哥打得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