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箭旋转着,在空气中一寸一寸地向前行进,好似银河中的彗星。
不久,白羽箭与一支弩矢产生了撞击,它全身都迎了上去,以至于前半部分剧烈膨胀开来。
“噼啪”,箭头抵挡不住冲击,顺着纤维被生生撕裂开来,露出雪白的内里。那迎面而来的弩矢好似直入通径的长篙,进入白羽箭的箭身,一路扯开箭杆,从尾部贯穿而出。
就在破出的一瞬,那弩矢好似得了万马驰骋的力量,如光梭一般划过,仿佛要一直前进到光芒消散才会停下。
然而它仅仅飞了瞬息就戛然而止——
元敬阳闭着一只眼,用右眼看着左眼前即将碰到眼皮的弩矢,还有些恍惚。直到朦胧中听见叫好声,他的汗腺才如打开阀门一般如是沐浴,遍流全身。
我懂了,我知道辛弃疾为什么能接住箭了。元敬阳顿悟出了其中奥妙:正面对敌,堂堂迎战,看清弓弩的方向,找准时机,训练有素的人是可以接住箭矢的。对射之前檀翠语喊的“一二三”,正好帮助自己找到了出手的时机。而稼轩公更上一层,可以独立预判机会。知道了其中窍门,日后如果再有类似对峙的情景,也必是十拿九稳了。
当然,暗箭另算。
在元敬阳眼中仿佛经年累月的对射,在旁人眼中不过短短一瞬。眼瞧着弩矢穿过箭身,到跟前被接住,他们纷纷之叫好,对元敬阳这个貌寝身瘦的年轻人多了些敬佩之意。
而一直在元敬阳身旁的史霁风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下习武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神乎其技的弓术!”
“那是自然!”元敬阳神游在外的思绪重新回到了躯壳里,颇有些得意地说道。
他一甩手,丢了弩矢,冲檀翠语趾高气扬地问道:“怎么样,服不服?”
檀翠语仿佛还沉浸在惊疑中,听到这么一问,才缓过神来,垂首叹了口气,将神臂弩递给了手下,走过来一拱手,道:“心服口服。”原本她是真服气了,可抬眼瞧见元敬阳就跟洗过澡一样满头的汗,心里也就认为他是运气使然,感觉不过尔尔了。
吃了两回瘪的史弥远忍不住举杯走过来,称赞元敬阳道:“元兄弓术非凡,今日让在下大开眼界,请让在下敬你一杯。”
元敬阳笑道:“你姓史,我这朋友也姓史,你俩五百年前可是一家。那我可得陪你喝一杯。”
毕竟先前命悬一线,如今饱受赞扬,元敬阳不免觉得视野有些昏暗,似乎眼前这一切都是虚幻。他只清醒过那么半柱香的功夫,剩下来的时间都在接受其他客人们的敬酒,就这么一杯接一杯,一口接一口,很快,天旋地转,灯影迷离,他就不省人事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
“一曰什么?”
“一曰”
“第一个就不会,把手伸出来!”
戒尺打在一名男孩的手上,啪啪作响。男孩儿忍着泪,还得继续背。
元敬阳睁开通红的眼,一缕阳光从窗外刺入瞳仁,弄得他右脑壳一阵胀痛。他从榻上爬起来,还没回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元敬阳推开门,发现外面是一处花园,园中一座凉亭,亭外有八名甲士守卫,亭内是一名妇人在监督小孩背书。
“这是哪儿啊?”他想找人问问自己身在何处,便朝凉亭走去。
那男孩还在噙着泪背道:“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c五曰法。”
妇人叹了口气,道:“下去吧。”
“是。”男孩转过身,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开了。
元敬阳不禁莞尔一笑,想当年自己小时候被祖父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