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元敬阳随机应变,化解了檀翠语咄咄逼人的话语,兀自饮酒吃肉,看的一旁的有些傻乎乎的史霁风万分佩服。而檀翠语作为潇湘社六十四录事之一,又颇受社主沈玉璃器重,哪里容忍得了在自家地盘被人耻笑?更何况她早就有意试试元敬阳的本事,于是她暂且放下脸面,走上前一步问道:“既然如此,元兄弟可否告知你是如何射杀方贺的?”
元敬阳狐疑地看着檀翠语,不解她为何还在向自己发问,一边想一边回答道:“那尸首的颅上不是有箭镞嘛?”
“也就是说,你是用弓箭射死他的?”
“是c是吧。”元敬阳并不是慌,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脑筋那么不好使,一目了然的事情还要问个好几遍。
檀翠语得到了他的亲口确认,眨了下眼舒了口气。接着她说道:“我们派出去的特使可都是刀山火海里摔打出来的,你居然能一箭将他射死,想必弓术不一般吧?可否告诉我们你师从何人啊?”
元敬阳听到话就笑了,说什么“刀山火海里摔打出来的”,当堂就被锤死七个,原来所谓“刀山火海里摔打出来的”人就是这样的货色?元敬阳止不住笑,说道:“我师从我爹。”
檀翠语仿佛听不见宾客们的嗤笑,继续追问:“师从你父亲,那令尊叫什么?”
元敬阳摇摇头:“我怎么能轻易提先父的名字呢,这是不敬啊。”
原来他爹已经死了。檀翠语不在追问元敬阳父亲的名讳,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既然你弓术过人,那么可否露两手,让我们见识见识?”
说到这儿,众人都露出了期望的眼神。毕竟弓弩这些东西受朝廷管制,即便是军社的大鳄们,能批下来的数量也是很有限的。既然数量少,那平时能练手的机会就更少了,所以说各大军社头领中,除了忠义社社主刘焱,别的人都很想见识见识能一箭击毙方贺的弓术。
而这些人当中,只有元敬阳和一直看戏的耶律宓两人最清楚,什么叫能杀死方贺就是过人的弓术了?人在弓弩面前,除非身手快如闪电(比如辛弃疾)c或是身披重甲,劲射难透,否则任你武艺再高强也没用。就算是随便找个厢军弓手,站在方贺面前,照样能把他一箭射死。有句俗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一箭撂倒;盔甲再厚,一锤砸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元敬阳稍稍收敛了不羁,锐目直视檀翠语,嘴角带笑地问:“你当真要看?”
檀翠语不发一言,也是带着微笑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好。”元敬阳站起来,提着弓背着箭走了二十步到大堂中央。他看着脚下带血的碎肉努努嘴,摇了摇头,又走了二十五步站在张天锋的面前,瞥了这个油滑的老头一眼,然后遥视大门。见到大堂如此宽阔,两旁客人离得较远,不容易误伤后,元敬阳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唤了声:“小瑶。”
此前也是坐在末座,一直在看戏的邢木瑶忙应了声“在这儿”。
“你出来。”元敬阳喊道。
邢木瑶得令,站起来走到了中间通径。
“拿出一文钱!”
“是!”邢木瑶从兜里掏出了一文钱。
“抛起来。”
“什么?”
“我让你抛起来!”
“哦。”
邢木瑶猛一抬手掌,那一文铜板便翻腾在了空中。铜板连续翻动了几十圈,达到了最高点之后开始下坠,就在铜板将要落回邢木瑶的手掌时,突然一道电光穿过铜板的方孔,继而裹挟着它飞了过去——
“啪——”一支白羽箭插在了大堂门上。
离得近的人忙站起身靠过去看,仔细一瞧,一枚铜板正好卡在了白羽箭的尾羽上。
“好!”人群爆发出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