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媚娘也喃喃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狄芳笑道:“真是以前没看出来……狄芳这孩子,却如此机灵。要不是他也姓了一个狄字,媚娘倒真想把他也要了来,跟着弘儿了。”
李治哑然失笑,连连摇头:“从怀英手里要他们?罢了。我可不想吃亏不落好。”
他又拿眼斜扫了一下被群臣围住的狄仁杰,轻笑道:
“只怕这怀英已然心里恼上我们父子了——
大的不与他安生,小的也不叫他清闲。
平时我就好折腾他,净叫他办些子郁其胸臆之事,又要常常压着他锋芒,不叫他太过露头露面。
这好容易得闲休息一下了,结果呢?
好好一个酒宴,比他年长者有,年少者有;比他位高者有,位微者也有……
大家都在吃酒观舞,就他却要帮着这两个爱折腾的小家伙处理些子兄弟打架的后尾……
唉!他此刻怕已要生退意。若我再去厚着脸皮要芳青二人,他就真要跟我翻脸走人了。”
媚娘灿烂一笑:“难得治郎还知道自己为君不厚啊……好极好极。看来怀英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想到,依他之才之德,随便去哪一国都能为相的。好极。”
李治半嗔半恼地看着她:“还说为夫的为君不厚?那你这般的呢?又算什么?一国之后母仪天下,竟然巴巴儿地等着瞧自己夫君为了良材头痛,还直拍手叫好的……哪里便有你这样的母后娘娘,哪里便有你这样的为人妻道了?”
“治郎要说,也还是得先说说自己的好罢?这样的事情,若非治郎你先出了这么一个头,哪里又有别人的后来事了?”
这对夫妻之间,比起打嘴仗媚娘从来便没有输过李治的,立时便翻个白眼哼他回去:
“若非你镇日里便将一堆子事往咱们母子身上丢,还乐呵呵地站在一边儿拍手看笑话,咱们母子哪里还会有今日这等心思了?”
“你看你看你看……咱们好端端地说自己夫妻家事,你扯孩子们做什么……而且这事与他们无关你把他们扯进来做什么……你总是这样事事都将他们放在我前面你就没想过我这一家之主的颜面何存么……”
闻得媚娘这几句话,这位如今的大唐皇帝陛下羞惭遮脸急于扯偏锋自保之下,简直就是将多年怨念一朝倾了,一顿碎念,念得媚娘烦不胜烦,便啪啪两下拍拍手,借口百戏戏工实在技艺超群,要奖励于他们,却将李治那些喷薄而出的怨念全晾到一边儿去。
李治气结,却也碍于大庭广众之下无可奈何(其实便是搁在后殿无人之处他也更拿自己这位皇后无法的,只是男儿自尊做祟总要给自己找些理由),于是只得气闷地自己拿了酒要一杯倾尽,却爵到唇边被人夺……
他回头看着媚娘,青筋直蹦——
她连酒都不让他喝了?还有天理王法么?
他瞪着媚娘,却没想到媚娘气势比他还强,双眼俱是不满之色:
“治郎?你我约法三章,原来君言如戏么?”
约法……三章……
顿时,李治泄了全身的气——
他真的忘了……自己正在行药,却不能吃酒太过……真是,天也要夺他意气么?
长叹一声,他无语望天。
阶下,听得满脸尴尬,难免有些同情自己父皇的李弘叹了口气,却听得耳边李贤奶声奶气地问自己:“大哥,父皇这是不是就像那位严大人一样……唔……”
李贤刚说到一半儿,就被李弘拿果子堵了口,他欲不满,却见哥哥一头冷汗,立时乖觉起来,自己拿果子闷着声吃,一边儿想着那位严大人的事,到底有什么不合说的?
嗯,因为那位严大人姓严,又因为他的妻子管得很严,他又很是害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