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大唐皇帝高宗李治着当朝令:
因有薛礼咸进良言可为西突厥战事一决之用,故着令当宣薛礼即除近卫之职,乃领军衔入英国公李绩帐下,即日出发,奔赴西域,以平突厥之战。
朝中诸臣闻之,愕讶不已。
亦同时,因有清源丞张柬之所进之言,颇合近事,乃同奖钱帛无数。
——午后,贞观殿书房内。
李治一身劲装,举着一柄宝剑,慢条斯理地仔细擦拭着,口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笑意。
旁边正备着一应用具的德安见状,不由笑道:
“主上今日心情大好。”
“当然要好。”李治淡淡道:“此剑乃是父皇在时赐与朕的宝贝……何曾想到今时今日,竟得复用……当然要大好。”
“可是主上之前不是最不舍用它的么?”
李治笑容倏敛,却不答话,只将剑平平摊在手掌,视若珍宝地看了一会儿,轻轻放下道:
“之前的确是不舍用的……可现在……”
他目光微沉:
“已经容不得朕选择。”
接着,双手轻轻一拍桌面,李治倏然起身道:
“那个张柬之,眼下何在?”
“依着主上之令,已然密令他于昨夜入城中。眼下正安置入了淳和坊中秘宅内。”
李治颌首而笑:
“好,就是这样最好。那么他眼下入宫……”
“只消半个时辰便可入凤台。”
“传。”
……
片刻之后。
洛阳宫外七里处。
凤台之上。
李治手持宝剑,屏息凝神,蓦然开声吐息,微喝一声起而舞之。刹那间只见白虹耀日,金冠明辉。一时间这位正当英年的皇帝陛下却神威非凡,看得旁边的诸侍个个呆怔不能言。
不过也只是一刻而已。
因为很快,他的额头上便冒出了汗,再过一会儿,便自觉体力有些不支,摇摇坠坠中,竟隐生险状。
德安见状急忙上前几步,欲开口,却不能止。只得呆呆怔怔地立在台下,看着李治强忍疲意,努力支撑的样子。
不过好在李治还是知道自己的,没过多久,他便在自己力竭倒地之前,抢先一步收了势,接着挥手制止了一众欲抢上前来扶持的近侍,自己闭目调息片刻之后,才缓缓睁开眼:
“张卿可到了?”
张柬之早已到了此处,是故听得李治有召,立时便急步上前,向李治行礼道:
“臣清源丞张柬之参见主上。”
“好……”
李治再调了口气息,这才点头应了一声,接着慢慢走下阶来,看着他又道了一声:
“好,张卿快平身。在朕面前实在不必拘束的……
论起来,朕也算得是你家故人之交。”
张柬之闻言一怔,抬头欲言时,却见李治自顾自往前走去,转头欲问其他人,却发现每个人都是一脸愕然,只有德安依旧是那样一副平板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于是他只得咽下心中疑惑,跟着李治一路走向凤台边的皇帐之下,受了李治恩赐之后,自敬陪末座。
可他刚刚坐下,便被李治皱着眉召到面前,和色道:
“朕已说过了,算是与你家故人有些交道……卿不必如此外气。”
张柬之讷讷半晌,才平手齐额道:
“得蒙主上恩典,然臣实在不知主上所谓故交……”
“皇后乳母,朕却是见过的。朕若未曾记错,她与你,却是一脉所出。之前皇后还曾再三着人去探查她与柱儿那孩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