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立政殿内。
文娘立在媚娘身侧,静静等待媚娘发话。
而媚娘只是轻轻抿了口药茶,淡淡道:
“可听真了?”
“听得再真不过。”
文娘柔声和声气道:
“方才文娘也是跟着一块儿去打了一趟秋儿(就是看了一场热闹的意思),左右看着,那贱婢也是断了气儿,萧淑妃正在那儿扯着嗓子哭得惊天动地,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奇了……
她会为了一个小小侍婢哭?
怕是有些不对罢?”
媚娘挑了挑眉,轻轻道,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别有他意。
文娘到底跟着她久了,于是立时便道:
“可不是么?
文娘也觉得奇怪,于是便仔细又打听了一番。
这才知道,原来前几日里,主上去千秋殿看望生病的雍王时,不是夸了那药儿两句灵巧慧黠么?
那小丫头竟也是自上了心了,私下里可是没少说些不着边落儿的话。
萧淑妃这些日子以来,总是不得上宠,心中本也就忌讳着呢,听着这般话儿,哪里还会有旁的心思呢?
自然是一心一意地,就是想着怎么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了。”
媚娘这才点头叹道:
“我道这些日子,无论怎么诱她引她,她萧淑妃都不出来一步……
原来却是家有内患啊!
这药儿也真是自取死路了。”
“可不是?
不过要文娘说一句,那也是萧淑妃自己没了底气。
若换在以往,她哪里会在意主上这一句话儿呢?
想来也是这些日子,主上越发不希罕她的缘故。
就比如这个月罢,若不是她前些日子设了法子,哄着雍王装病请了主上去,只怕主上还一次都不踏足她千秋殿呢!”
文娘说完,媚娘点头,却不言语。
立时,文娘笑着叹道:
“果然,姐姐变了。”
媚娘一怔,看着她道:
“什么?”
文娘摇头道:
“若搁在以往,姐姐必然头一件想到的是,若是长此以往下去,只怕萧淑妃会为了争宠而不知生出什么牵涉到前朝诸要员的大事来。
所以便立时设法,劝了主上走……
不只这样,以往姐姐也是,每每主上留宿于立政殿稍多几日,便立时要劝了主上,也多多留宿他人殿中些日子……
可这些日子以来,主上日日里,只要无甚要紧政事,那便必是立政殿,姐姐却一次也没有说过主上,劝过主上。
不只如此,姐姐每次见了主上,都是好欢喜一张脸,虽说姐姐是无意罢,可总是教主上越发难舍这立政殿。
而今日,更是提也不提要劝着主上多多幸于他殿之事……
姐姐,你果然变了。”
“不好么?”
媚娘轻轻问她,也问自己。
文娘断然摇头:
“不,很好。
姐姐,就是要这样才好。
否则只会还如以往一般,落入一个越来越悲哀的环中。”
媚娘不语,良久才轻轻道:
“正是如此……
以往我总是一味忍让,想着治郎的难处,也同情着她们的可怜……
我总是想着,我与治郎,情已至此,再无甚可破坏之处……
而她们,有的是因着家族利益,等同是被卖入了这皇宫之中,嫁与一个绝对不会爱上她们的男子;有的,却更可悲地是因我之故,而被迫陷入一种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