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头朝堂上望望,再四下看看,看到的却是一张张的陌生面孔、板着的面孔、琢磨不透的面孔。
“仲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假话,请你明查”,鲁大头继续他的表演。
仲逸淡淡回了一句:“本官自会明查,但你带人阻挠我衙门肖大可执行公务,仅凭这一条,本官就可以治你”。
鲁大头微微一愣,心中立刻不安起来:当初在岸边双方对峙时,盐课提举司的好多衙役在场,若想抵赖,是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办?
鲁大头人如其名,徒有一张凶悍的外形,好一个无用的“大头”。之所以能坐上之前的山寨大当家,又能从衙门中几进几出,也都只是因为自己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可是,他这枚棋子如今眼看要栽了,又有谁能站出来替他说句话呢?
王核见众人并不言语,稍稍上前一步,微微说了一句:“鲁大头,你可听清了:尽管你之前并不知情所运货物是什么,但你竟带人用兵器阻挠大可等衙役,你依旧难咎其责”。
鲁大头瞪大了眼睛,却说不上什么,只得默默底下了头:他在细细品着王核方才的话,意味深长的话。
蔡一拍案而起:“王大人,你干脆挑明了说,此刻就把鲁大头放出去得了”。
凡事有过一次之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或者更多,蔡一不再唯唯诺诺是如此,王核不合时宜的插一句,也是如此。
当然,没有之前的那种意外,王核也试着开始“适应”蔡一的硬气,他只是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蔡大人这是为何?大堂之上,本官也是能说句话的吧?审案嘛……”。
这时,一旁的副提举姜军也起身而立:“王大人,有你这样审案的吗?到底是审的案子多了,还是少了?”。
好嘛,二人同时发力,王核明显不敌,自从得知耿达活过来后,他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方才如此“漏洞百出”的问题,连想都没有多想,怎么一嘴子就冒出来了?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一只受了惊吓的老虎呢?
“二位大人好手段,倒把本官给弄的里外不是人,咱们让仲大人评评理”。
三人正说着,抬头望去时缺见仲逸已缓缓走下来,脸上却似乎没有多少不悦。
“仲大人,你给评评理,下官也是为了公事嘛……”,王核的演技,已经到了比厚颜无耻更高那么一点点的境界。
仲逸指着堂上的椅子微微笑道:“王大人,那个位置,还是你去坐吧”。
王核下意识后退两步,众目睽睽之下,难以掩饰羞臊的颜面、火辣辣的。
同提举当的时间久了,往往还真把自己当提举了,眼前大多皆是昔日的属下,这也太丢面子了吧?
“小墩子,将鲁大头关起来,明日再审”。
仲逸一脚已踏出门外,背对着大堂,单手一个手势:“等耿达醒来后,让他们二人当面对质”。
小墩子有意扯了一嗓子:“奉仲大人之命,将鲁大头看管起来,明日再审喽”。
“王大人,麻烦让一让,鲁大头怪沉的……”。
姜军和蔡一相视一眼,二人一起走了出去。
之前的大堂如很快恢复了安静、很无聊的安静。
“盐课提举司,真的要变天了”。
王核一个人呆做在那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犹如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憋的难受。
下坡容易,上坡难,得意之时最好过,一旦从台上滚落下来,或者偶尔被人记了一耳光,这才清醒一些。
难受是自然的,但未必就全是坏事。
“我绝不甘心,咱们走着瞧,这才那跟那跟呢……”。
王核猛地起身,脸色缓和许多,这真是演技的历练,相当的不错。
场面上的事嘛,上面握手笑言,下边的勾心斗角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