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了周子曦的话来,
“我知道我该死,我这次来不是来求您原谅我,我是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说,我做了一件错事,我那日招魂唤来的不是阿婉,不是阿婉,现在这个,侯爷,您的女儿不是阿婉。”
“我发誓,我说的话绝无虚言,我若乱言,必当生死异处,不得好死。”
真的不是阿婉吗?
永定侯的心重重一疼。
姜婉的声音仍然低压着,“我是真的没有想起来,那日我知道这件事情后,就一直跟着那个老头子在修行,身体里的千丝引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慢慢的学会了应用,也才能再开始修习阴阳术。我忙忘了,那日周子曦来了,我才想起还有这么件事没同父亲说,可我,可我有些难以启齿。所以又拖了这么几日。”
等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姜婉的嗓子里已经带着一点哭意。
姜云和姜旭有些手足无措。
若是平日,不要说姜婉的嗓子里带着哭意,就是她低着头这一难过的样子,父亲早就心疼的急着安抚了,怎么会让她说了这么多还无动于衷。
这是怎么了?
永定侯知道,这是因为他开始怀疑了。
那日周子曦说了许多,他只当他胡言并不曾多想,这几日他一直都知道他不会信了这个人的话。
可今日,真的到了事情上,真的听到了阴阳之术,真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永定侯才知道,他还是忍不住的怀疑了。
人的心有时候是无法控制的。
当有人在你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哪怕你嗤之以鼻,可最终当那个时机来的时候,这颗种子还是会冒出来。冒出来了,怎么办?
心中的恨意真的难以排解。
永定侯恨。
他恨周子曦,恨那个让他挣扎着去相信女儿不在了,女儿死了,如今的这个是冒牌货的少年,他恨不能让他此刻就如他手中的这红木扶手一般,被他死死掐死才好。
可他不能。
怀疑只是怀疑,不能露出端倪,若是他怀疑错了,阿婉怎么办?
姜云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永定侯,往外迈了一步,挡在了永定侯身前,他伸手拽了姜旭一把,对姜婉道,“阿婉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让阿旭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
姜旭忙也站了起来轻拽姜婉,半拉着她半推着她往外走。
姜婉有些茫然,朦朦中被姜旭带出了外书房。
姜婉走了,姜云缓缓的转身望着永定侯。
嘭。
永定侯身下的太师椅轰然而塌。
姜云忧心的不只该说什么才好。
永定侯已经豁然而起,长身玉立的站在了一旁。
“父亲。”
永定侯抬手而止。
姜云不敢再往下问。
怎么问?
为何阿婉说起宋家的小舅舅和表弟,父亲会这般失态?什么事,让巍峨如山的父亲动容至此?
姜云从来没有见过,他不敢问。
窗外的天色慢慢的暗了下去,永定侯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他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大儿子仍然站在他的身后。
习武的人身子本就练过,不动如山,平日站一两个时辰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可此刻,永定侯却觉的身子酸麻难受。
这是因为心累,所以身子也累了吗?
“雨停了多久了?出去的人可有送消息回来?”
姜云恭谨的弯了弯腰,回道,“出去的人有送两次消息回来,东西两面都没追到人,不过还在追,按照布置,至少要追出百里无消息,才回断头返回,按照情况应该还有一次消息。按时间应该就送回来了。”
永定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