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的消息并没有主帅那么灵通,只不过是恰好在京中的时候见过威北候世子徐成霖而已,听了主帅的话音,心中立刻暗暗揣测起来。
得罪了皇帝啊,看来徐成霖此次大概是很难翻身了。
妹妹是皇后又如何,总归是一个死了的皇后,皇帝虽然下诏永不再立后,但是男人总归都是健忘而无情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普天之下总会另有佳人取代孝元皇后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的。
“将军的意思,是要格外关照一些吗?”
谨慎起见,参将还是问了一下上司。
已经年过五旬受封镇西将军的主帅摇摇头:“不必了,虽然我和老威北候当年有些同袍之情,但是京中这些勋贵子弟,也该扔在这里好好打磨打磨了,只悄悄叮嘱他们的伍长,别让他送了命就行,希望这小子能有点出息,别给他爷爷丢脸!”
参将应声传令下去,关于徐成霖的身份,再也没有在西北军中荡起一丝涟漪。
徐成霖来到这里已经将近十天了,天天都是跟着老兵进行操练,艰苦劳累的戍边生涯,才刚刚开始。
西北的寒风呼啸着从营地猎猎而过,徐成霖坐在高地上一块风化的岩石上,已经开始有了皲裂的脸庞迎着寒风朝着京城的方向遥遥而望。
送往京中给父母报平安的书信也不知送到了没有。
徐成霖在这个和京城截然不同的苦寒之地,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生活。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有谁对他优容宽待,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
还好父亲威北候从小对他管教严格,祖传的功夫练得还不错,身手在京城的权贵子弟中也算上乘,来到这里,狠狠地打过几架之后,身边那些喜欢用拳头说话的大老粗总算是接纳了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小白脸。
上巳节已经过了,京城已经是暮春时节了,可是这里,才零零星星地冒出那么一点点绿色,荒凉凄清地让人绝望。
可是徐成霖却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和这样的绝望。
成欢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下的陵寝里,他又怎么能活得春光明媚?
坚硬的军服下面,中衣里贴身藏着的那枚如意结,时时提醒他,成欢的死。他也时时忍不住会想,自己柔弱天真的妹妹,临死的时候,会是多么痛苦。
那么多的血流出来的时候,刺绣戳到手指都要掉眼泪的妹妹,会有多疼?
哥,我走啦,这枚如意结留给你,做个念想。
天真欢喜的妹妹似乎还在眼前。
徐成霖眼角湿润,攥起来的拳头不停地捶打着脚边松散的砂土地。
为什么要说走啦,为什么不说我去嫁人啦,我去做皇后啦,为什么要说走呢?
那么不吉利的告别!
无可发泄的痛苦翻天覆地,如鲠在喉,吐不出,咽不下,几乎能让人活生生憋死。
“啊…………”
徐成霖沿着曲折陡峭的山路大吼着狂奔起来,藏着如意结的地方隐隐发烫。
成欢,我绝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我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远在京城的威北候府,却开始真正地翻天覆地。
全部的人都在找,找一枚孝元皇后生前常常系在裙边的如意结。
威北候面无表情地站在女儿生前所住的欢宜阁,看着皇帝派来的内侍带着人到处翻腾。
威北候夫人闻讯赶到的时候,欢宜阁的角角落落都已经被翻了一遍了。
“为什么要在成欢的闺房这么翻腾,到底要干什么?!”
威北候夫人既惊且怒。
威北候连忙扶住了她,声音冷然:“皇上要为皇后招魂,要拿一件皇后生前喜欢的东西作为魂引,不放心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