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贬谪官员的文书很快被有心人送到了丞相宋温如的案头,他翻开来看了看,摇摇头直叹气。
登基伊始的时候,虽然皇帝因为没有给自己的生母有任何的追封引起大臣非议,但那时候追封的话就算是违背了先帝遗命,不追封又要被人说刻薄,皇帝无论怎么选择都是要招人非议的,况且这也算是皇帝的私事,皇帝怎么做都无关国运。
可是现在,为了一个薨了的皇后,就连几句私底下的话都容不得了,这么不顾朝纲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那个有着明君之相的少年天子,怎么就会因为一个并没有倾国之姿的女子闹成这样?
宋温如下定决心,必须要见一见皇帝。
但是他递进去的折子很快被驳了回来,皇帝除了威北候家的人,谁也不见,一辈子性情温润人如其名的宋温如气得直拍桌案:“胡闹,简直是胡闹,难道那徐氏一个死人比江山社稷还重要?!”
宋温如已经年过五旬,是先帝临终时的顾命大臣之一,对皇帝,他不仅仅有着一般臣子的忠心,也有着一份无法言明的管教之心,想来想去,他还是无法无动于衷,最终一撩袍袖出了门。
“备车,去威北候府!”
威北候徐钦厚现在除了固定的日子去上朝,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府中陪伴生病的夫人。
威北候夫人自从女儿亡故,儿子远走之后,就病倒了,缠绵病榻已经有十多天了。
威北候请医延药,皇帝也下旨过问,但就算是御医,也对她的病束手无策,暗地里都道这是心病,除非徐皇后活过来,不然这病就好不了。
威北候上上下下也都屏气凝声,府中一片愁云惨雾。
威北候夫人居住的正院荣熙院大门外的甬道上,一个身穿烟霞衣裙,满头珠翠的美貌妇人扶着丫鬟慢慢走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身着翠绿衣裙,肌肤如雪,明眸皓齿,正一边走,一边去撷道旁花树垂下的累累春花。
这两人的出现瞬间驱走了正院门前的肃静沉闷,凭添了几许春光的旖旎。
正院门口当值的小丫鬟一看见这两人的身影,却是脸顿时就变了,忿忿然就要进去找当值的大丫鬟和夫人身边的高嬷嬷。
但却被渐渐走近的妇人扬声叫住。
“哎,跑什么跑,看见我也不行礼,怎么这么没规矩?”
小丫鬟恨恨地转过身,板着脸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朱姨娘,二小姐。”
被称为朱姨娘的妇人这才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耳边刻意垂下的发丝,笑了起来:“夫人好些了吗?我和意儿过来给夫人请安。”
小丫鬟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瞪着朱姨娘,坚定地往门前一站:“夫人吩咐了,谁也不见!”
“哟,夫人这是病得有多重啊,连人都见不了了?”
“你,你少在这里诅咒夫人!”
小丫鬟为自己主子鸣不平,夫人病了这些日子,这朱姨娘时不时就要来夫人眼前晃给她添堵,尤其是今天,这夭夭乔乔的样子,给谁看啊!说是来探望夫人,还不是要给侯爷看的!
看来,石玉珍那个老女人真是病得快死了!徐成欢那个死丫头,真是死得好啊,这府里碍眼的人总算都要死光光了!
朱姨娘不以为意地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好了,你去通报,见不见我,你说了不算,夫人说了也不算,侯爷说了,才算!”
虽然只是夫人院子里一个最末等的小丫鬟,但本能的立场还是让小丫头气的浑身颤抖,这是挑衅来了,这是公然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夫人不会见你的,你安得什么心谁不知道!”小丫鬟寸步不让。
“碧竹,掌嘴!”
站在朱姨娘身后的威北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