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瑜的想法,可以说是不言而喻了。
钱氏为了崔溥的事情,求了那么多的人,可是都无疾而终。
那么谢家呢?
那么谢鹿鸣呢?
想到这里,钱氏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倒有些怒意浮现:“你是要拿你妹妹的婚事做买卖?”
崔瑜一时讶然:“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钱氏眯了眼看她:“不是吗?谢鹿鸣看上了瑛姐儿,所以你父亲出了事,你想起他来。你一定是想着,谢鹿鸣必定会尽力帮忙,就算谢家不帮忙,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毕竟你父亲还在的话,咱们家和谢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可你父亲要是不在了,且是议过罪的,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到那个时候,他再想娶瑛姐儿,可就是痴人说梦了。”
她说的句句都是事实,竟噎的崔瑜说不出话来。
钱氏看她不说话,便摇了摇头:“这件事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崔瑜脱口而出,质问出声。
钱氏咂舌:“你当谢鹿鸣是傻子吗?连长房都避开了不肯插手,你姑父到现在都不肯回句话,谢鹿鸣和咱们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帮咱们?还有,就算他想帮,谢家老爷子也不会让他插手。”
崔瑜死命的咬着下唇:“那照您这么说,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不。”钱氏的眼眸之中倏尔坚定异常。
崔瑜眼中一亮:“还有什么法子?”
“有一个人,也许能救你父亲。”
崔瑜刚想要问这个人是谁,钱氏就已经又续言道:“去京城,求成娇。”
老太太话音刚落,崔瑜就僵在了座椅上。
求薛成娇?
她能救父亲?
崔瑜显然有些呆:“就凭她?”
钱氏听见这三个字,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她眉头深锁:“糊涂的东西,她的话,才最顶用。”
说完后,见崔瑜仍旧是懵懂无知的模样,老太太不由的叹气。
许久后,她整理了思绪,才继续道:“旁人即便去求情,也还要怕陛下扣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下来,届时你父亲的罪就只会更重。但是薛成娇不一样,本身这事儿闹起来,就是为着你父亲和孟大人设计给她下毒,如果她能不计前嫌,出面求情,这里头可没有什么私利牵连。而且你别忘了她的身份!也许她在陛下面前,分量并没有这样重,可你父亲说到底也不是非死不可。”
崔瑜听的云里雾里,更是不懂:“祖母,我不懂,父亲究竟还有什么过错?陛下难道真的要他死吗?”
“傻孩子,”钱氏失笑摇头,“所谓君心难测,你以为陛下的心思,是谁都能猜透的吗?”
于是崔瑜就不说话了。
钱氏也跟着沉默了好久,才咳了一声:“你带着你弟弟妹妹,准备进京吧。”
崔瑜一愣:“您真的要我们去求她?”
钱氏点头看她:“当然了,京城中还有你大哥哥和大姐姐,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叫你大姐姐出面的好。”
崔瑜不清楚,老太太心里可是门儿清。
崔溥这头和甄籍牵扯不断呢,崔琼如今做了谈家的宗妇,她出面?她拿什么出面?还不是得求到谈家人脸上去吗?
一头是甄家,一头是谈家。
这不是给崔溥求情,这是催他死。
但是薛成娇和崔旻就不一样了。
崔旻得陛下重用,绝不是没有道理的,更何况他还一向跟刘光同交好。
薛成娇自个儿身份不同,又有高孝礼坐镇京中。
如果薛成娇能点头答应,再写一封家书送到保定府,高崇如果肯出面,那崔溥的半条命,至少是保下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