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卫答应也挺可怜的,皇上想必是信了,才将人随便封了个答应打发来。”乌仁娜说着,饶都是女子,可瞧着那个纤弱的身影,她仍不由心生怜惜。
容悦安慰她道:“皇上日理万机,京畿多少灾民仰承姑且不论,前线战事也拖不得,怕是不好分心。虽只是答应,也是后宫尊位,那些宫嫔即便再轻贱,也不敢过了分的。若是时机合宜,咱们暗中帮衬一二也就是了。”
乌仁娜点点头,叹道:“做皇上的女人真不容易。”
她本无心之言,听到容悦耳里便勾起一重心事,只觉得那耳根后一阵滚烫,一阵冰凉,心中一时泛酸,一时又觉苦涩。
“她走了呢。”乌仁娜见那素衣人影消失在千杆翠竹掩映的粉墙之后,伸手碰着容悦说道。
容悦点一点头,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走至舍利塔前,见那塔下早摆了几盘佛手香橼,便绕开一些,接过春早手中的竹篮,拿出线香、香烛,一一分派好,分了一炷香给乌仁娜。
乌仁娜连连摆手道:“我不信这个,我只信萨满天神。”
容悦便不再勉强,拈香在手,虔诚祷祝,一愿今后不再孤身一人、能有所靠,即便不能‘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也愿两心相证,和睦美满;二愿钮钴禄府上下平安无灾;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发愿罢,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叩,将线香插在塔前。许久才缓缓起身。左右来这一趟,索性学些雅意,用银剪刷刷剪了许多黄澄澄的菊花,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处都送去一些插瓶。
方走到廊下,见苏茉儿正巧回来,背后跟着的素缄,拿雕红漆海棠花茶盘端着只汝窑瓷碗,容悦和乌仁娜便将那几株菊花交给苏茉儿,又往皇太后处送花去。
苏茉儿笑吟吟的接了花,进了禅室,将那几茎墨菊插入斗彩莲花瓷瓶中。
素缄奉上玫瑰牛**羹,孝庄瞧了一眼,便道:“寺院里,总不好动荤,宜嫔几个怀着身子也就罢了。”说着摆摆手。
苏茉儿见此,便摆摆手叫素缄将那奶-子撤了下去,禀告道:“容格格一直在房中抄经文,要么就同乌仁娜格格说话,倒很是乖巧。”
孝庄点头:“瞧了多少年的,自然不会有错……德嫔是个好的,也会心疼人儿,只是这会子她怀着身子,皇帝又十分不放心她留在宫里,巴巴儿的打发到我眼前磨人。加上宜嫔也有了身孕,要不然我何至于操这份心。”
苏茉儿也知主子十分疼爱德嫔,因此笑道:“德主子到底是有福气的。”
孝庄微微笑道:“她性子招人喜欢罢了,”想了想又问:“你可试探着问了容丫头的意思了?她怎么说。”
苏茉儿道:“毕竟是个姑娘家,也不太好直接就说,只是羞红了脸不说话,想必是愿意的。”
孝庄说:“原本孝昭皇后临终前就嘱咐过她的,她也当有数。”说着叹了口气道:“想起孝昭皇后,我这心里就不落忍……”
苏茉儿也知皇帝宠爱德嫔,对孝昭却分外淡漠,孝昭皇后何等骄傲的人,如何肯与个奴才平起平坐,可她自恃身份,又不肯将这话对外人道,在德嫔这生了不少闷气。
她想起宫中所谓孝昭含冤而死引发天谴的闲话,不由轻声道:“若真是孝昭皇后含冤难平,这会子她亲妹子入宫,也总该平息了。”
孝庄点点头,复又掀开一页经文:“既然看定了,你去请她来罢……”
苏茉儿应着退下。
孝庄凝神诵经,正念道心经的一段:“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待一段经念罢,才听见容悦说道:“给老祖宗请安。”
孝庄睁开半阖的双目,抬手让她在一旁的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