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业一连几回出去应酬,家来都闷闷不乐。李夫人故作不知,只等他自个儿憋不住了来跟她开口。
适逢朝中大沐,李继业应同僚之情出去赴宴,夜里回来脸色十分难看。进得正房将丫头们打发下去,便问李夫人道:“你不是往国公府透了口风,安老太君那头可有回音儿?”
“没有呢。”李夫人简短答了,将一盏醒酒汤递到他手边,“晚饭的时候就叫灶上炖着了,这会儿刚好入味。老爷喝一些吧,胃里能舒坦些。”
李继业没有心思喝汤,接了汤盏放在小几上,复又问道:“你就没再探探?”
“没有回音儿便是不成了,我怎好追着赶着地问,咱们李家儿郎又不是娶不上媳妇儿了。”李夫人拿他的话儿堵了他的嘴,又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老爷不是巴不得不成吗,怎的突然又关心起这事儿来了?”
李继业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随即怒道:“还不是那孽障惹的祸?!”
他原当过去这许多日子,李沧为解家姑娘打架一事已经淡了,谁知外头的风言风语越刮越猛,又翻出好几个版本来。
这几日与人饮酒,总有人同他打趣,问他府上的门槛是不是叫媒婆踏平了。虽然当着他的面儿说的都是赞誉之词,可他总能听出李家儿郎利用解家姑娘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意思。
还有陪酒的舞娘乐姬拿了轻佻的语气打听李家二公子,俨然已经将李沧当成了那种招蜂引蝶、惯会在女人身上投机取巧的浪荡之徒。各个觉得有机可乘,想攀上他这根于她们而言的高枝儿改籍从良。
提起这个他格外生气,“逆子,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到处招惹是非。往后什么香的臭的都往上扑,我们李家成什么了?”
李夫人一面替他抚胸顺气,一面劝道:“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儿。只要咱们问心无愧,管旁人怎个说呢,老爷何必为这种事情上火?”
“我能不上火吗?”她越劝李继业越来劲了,“儿子叫说成那样,我这当老子的脸上能有什么光?且不说他,溪儿也到了该相看的年纪,背着这样不堪的名声,那些个好人家哪个敢同咱们结亲?
还有啊,吴大人正在考虑致仕……”
李夫人嘴角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说了半日,这才是重点吧?
面露惊讶地道:“吴大人要致仕了?”
“吴大人身子骨原本就不是很好,圣上登基时点了他做户部尚书,他体谅圣上的难处,强撑着赴了任。这一年来百般操劳,身子愈发不济了,精神也大不如从前。跟圣上提了几回致仕,正是用人之际,圣上自是不允。最近朝中局势稳了,他又提了一回,这回圣上松了口儿。”
李继业回到家中很少提及朝中的事情,今日却难得说了许多,“前些日子吴大人还叫了我过去隐晦地提点了几句,这几日见了我除去公事,多一句话都无,十有八~九是听说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了。”
越说越怒,忍不住骂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他这样一个讨债的逆子来?!”
李夫人压着嘴角垂下眸子,心说扯什么上辈子,这辈子造的孽还少吗?若不是她日~日烧香拜佛,为了这个家施粥舍布地积德行善,现世报只怕早就降下了 。
嘴上仍为李沧说着好话儿,“这哪能怪福哥儿?他当初为解家姑娘出头也是出于好心,嘴巴长在旁人的身上,人家要说什么,他也管不着不是?”
“你还护着他?”李继业瞪了妻子一眼,“他敢这般胡作非为,还不是叫你纵出来的?”
李夫人怔了半晌,眼睛一眨便落下泪来,“我不曾拿福哥儿当庶子,老爷倒拿我当恶毒的嫡母了。敢情我这十几年掏心掏肺的,在老爷看来都是别有用心是吗?
那好,往后凡是福哥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