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安玉松废掉一条腿,沐兰吃惊不已。
她明明记得安玉松是向后倒飞,头下脚上翻出栏杆的。而那亭子所临的观景池是用来蓄鱼的,四四方方,干干净净,并无杂石。答了话,又有些迟疑地开了口,“太君,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安老太君见他面色十分严肃,看样他要说的事情比安玉松废掉一条腿更严重,便挥退了身边的丫头,示意他说。
“表少爷好像并非单纯落水。”陆辛说道。
“并非单纯落水?”安老太君不解地蹙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辛眉沉声重地道:“表少爷身上有暗器的伤痕。”
小厮给安玉松换衣裳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除去腿伤,安玉松身上还有另外三处淤痕。其中两处在左右肩头,另外一处在左膝之上,俱在******肩头上的两处淤痕是对称的,安玉松伤的是右腿膝盖,而左膝的淤痕距离膝盖不过寸许。因此他怀疑,安玉松的废掉的那条腿也是暗器所伤,而非落水过程之中磕碰所致。
安老太君心神大震,“你是说,沐兰用暗器伤了松哥儿?!”
这话脱口而出,立刻被她否定了,“这不可能,沐兰若有这等功夫,岂能瞒得过我?”
她于武学虽谈不上什么造诣,可一个人有没有功底,她还是看得出来的。更何况沐兰乍一入府,她便将沐兰浑身的筋骨摸过一遍,可以断定沐兰先前并未习过武 。
她承认沐兰的天资不错,学东西很快,也算得勤奋上进。即便有名师指点,在这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也绝计练不成暗器伤人那样高深的功夫。
陆辛还不知道安玉松落水的详情,听安老太君这样说便有些糊涂,“太君,这件事与姑娘有何干系?”
安老太君也不瞒他,将前因后果简略讲了一遍。
陆辛面露恍然之色,“如此一来倒说得通了。”
他虽不擅暗器,可也看得出门道,据他推测,那施放暗器的人是个高手,一手暗器齐发,打的应该是两两对称的四处******他原本还很纳闷,像这样能够一手多发的暗器高手,为何会打偏?若说是故意的,那未打偏的三枚就成了多余之举。现在他明白了,是因为沐兰那一推。
也就是说,那施放暗器的人本意并非致残,只想叫安玉松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恰好沐兰在那人施放暗器的同时推了安玉松一把,其中一枚便出现偏差,误中了安玉松右腿膝盖。
听了他头头是道的分析,安老太君脸色愈发凝重,“你是说,沐兰背后隐藏着一名擅使暗器的高手?”
陆辛不敢断言沐兰与那施放暗器之人是否有关联,只附和道:“那种情况下尚能精准地命中三处***确是高手无疑。”
安老太君沉吟半晌,才又开了口,“你可问过松哥儿?我听说李家那个儿郎也在场?”
陆辛明白她想问什么,“表少爷得知自个儿往后可能不良于行,悲痛欲绝,属下不好在这个当口询问什么。至于李二公子,属下也委婉地打探过,他只说是表少爷自个儿不小心落的水,将人送过来之后便回到席上去了。
依属下观察,他本人是没有武功底子的。”
也就是说,那暗器不可能是李沧发的。不会武功的人眼力差些,当时又事发突然,李沧只怕也没有瞧见暗器飞来并击中安玉松的情形。
安老太君点一点头,表示明白了,迈步进了安玉松住的屋子。
安玉松受伤的腿打了夹板,垫高了露在被子外面。原本就苍白的脸这会儿更是血色全无,怔怔愣愣地靠坐在床头,连安老太君进来都没有反应。
陆辛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请安老太君坐了,便退出门去,守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