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慧自是不信朱贤妃有自家说的那般清白无辜,不然往御书房送汤的事情是如何传到裴皇后耳朵里的?便不是蓄谋,也是临时起意。
她是在宫里长大的,先帝又嫔妃众多,为了争宠花样百出,那些个阴谋阳谋她见得多了,朱贤妃这点子小手段且不够看。甭管做得多隐秘,有心去查总能找到证据。
只眼下后宫乱不得,裴皇后也是咎由自取,活该吃这一回教训。虽不能深究,可也不能叫朱贤妃自以为得计,就此蒙混过去。
审出是哪个宫人将朱贤妃送汤一事吹到裴皇后耳朵里的,当着朱贤妃的面儿打杀了,又拿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话敲打一番。
裴皇后听说朱贤妃叫毫发无损地放了回去,认定薛慧偏帮朱贤妃,哭着嚷着要见圣上。
薛慧也不曾给她留脸面,直言保不住龙嗣是她自家无能,能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人多得是,左右太子已经立了,嫡的庶的对圣上来说没什么分别。
叫她莫再侍宠张狂,否则圣上立得皇后,便废得皇后。
话说得极重,裴皇后当即就晕了过去,醒来又哭哭啼啼地要见圣上。
王葵往前头请了两回,圣上都不曾宣他面见,只打发曹庆传出话来,说成宣长公主都是依着他的意思处置的,叫裴皇后安心静养,好生调理身子。
连得空了往坤宁宫探视的话都无一句。
裴皇后先是不信圣上如此无情,好一番哭闹发脾气。等平静下来,联系薛慧的话想一想,便疑心圣上怪罪她没能留住龙种,唯恐就此失宠,急宣裴夫人入宫替她拿主意。
圣上虽存了心思要借这回的事扳一扳裴皇后的性子,可还要靠裴皇后挡那处心积虑的桃花煞,又怎会让裴皇后宣扬出去?着人拦了,叫人将坤宁宫盯得铁桶一般。
处置妥当了里头的事,才放出消息,说裴皇后宫寒体弱,没能挂住胎。
圣上立后之初,便有意让薛慧帮着调~教裴皇后,这回又提了出来。薛慧头回没应,这回也没应。
裴皇后年纪再小,也是她的长嫂,历来只有长嫂代母调~教小姑子的,没有出嫁的小姑娘反过来调~教长嫂的。再说裴皇后也不像是识调~教懂好歹的人,她应圣上之急管了这回闲事,还不知叫裴皇后怎样记恨呢。
圣上甫一登基,她便将手里捏着的权柄交了出去,业已功成身退,满载盛誉。再为这么一档子事儿落下一个干预后宫、冒犯皇后的罪名,岂不是自毁长城?
明摆着吃力不讨好,她又何必去惹那一身骚?
出得宫,便依着制式备了礼送进宫里去。常夫人得着信儿告知安老太君,两家比着长公主府的份例略减一减,各自送了一份入宫。
隔得一日,赵夫人便遵照约定,亲自送了赵重华过府。带来满满两车的礼物,不独备了安老太君和沐兰的,连教沐兰读书的两位先生和白嬷嬷的份儿也备下了。
赵重华一见着沐兰便奔过来拉住她的手,“沐兰,我可想你呢,你想我了没有?”
沐兰还不及答话,赵夫人便从后头赶上来,嗔了女儿一眼道:“没规矩,也不知道先给长辈见礼。”
赵重华吐了吐舌头,松开沐兰,规规矩矩地给安老太君见礼。
赵夫人也是敛衽一福,“前来叨扰已是过意不去,怎好劳动太君亲自相迎?”
安老太君微笑还礼,“贵客登门,自当出迎。”
“太君,您说这话可外道了。您瞧一瞧,我可拿自个儿当客了?”赵重华往身后指一指,只见后头立着一群丫头婆子,有提着包袱的,有抬着箱子的,有捧着匣子的,浩浩荡荡好似搬家。
安老太君一见就笑了,“倒是我说错话儿了,不是客,是自家人。”
“这丫头跟我软磨硬泡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