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一颗猪头入梦来。
* * * * * * * *
剧雨过后,万物新生。
青焰皇宫簇新锃亮的温软晨光里,老青家尊贵的韶华夫人与威赫的兆凌王爷比肩而坐,一式的寒眉峭眼。
“去唤王妃起身,睡到这个时辰像什么样子!”
沈描妆从自家儿子出现起就板着脸,略失美感地格扭着娥黛,终于不耐烦。
“谁敢去?”
她家儿子不用板脸扭眉,颠颠欲跑的梦回就直接软了脚,被稍大一点的梦沉硬着头皮提溜到一旁,大气不敢出。
“你可真能惯着!”
沈描妆冷语嗖嗖,端起湛得比天空还蓝的釉杯,堪堪挡住琼鼻樱口。
其实她更能惯…
“您更能惯。”
皎澈黑眸一眯,“许了她什么,教她越发无法无天了?”
“她求我什么,我便许她什么咯。”
“她求了你什么?”
“自然是她想要我许她的事噜。”
瞧着自家儿子终年霜雪的俊帅脸蛋上裂纹明晰,青门描妆凤眸狡黠转,暗笑贼兮起。
你敢单枪匹马负伤夜奔吓老娘,老娘就让你胡猜瞎想心慌慌!
全然忘了那个打着“小别胜新婚”的旗号,对着她家皇帝陛下一通软硬兼施,愣是送了儿子上战场的某位辣手娘亲姓甚名谁。
“上次与师伯对弈,我不小心提到了您身体欠安…”
“你才欠,你一整个王府都欠!”
青隽唇角微弧点到为止,他家不老娘亲一跃而起痛斥不止。“你知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哇!你知不知道那死老头调的药有多苦哇!”
“你知不知道有些事不该瞒着我?”
“我瞒着你什么了?”
青隽眼角凉丝丝的小风一起,沈描妆不觉摸摸鼻尖,矮了气焰。
且不说她家儿子那常年不出手,一出手就满地死人骨头的“刈佞”,单是那迷得人晕头转向的金翦御,查得人祖坟都底朝天的掠影,就够活人生受的reads;弃女重生之相公别乱来。
想了想,顶住小眼神的压力,还是端起了长辈的正色,俏音谆谆。“为娘这么做,自有道理。你与珣儿,本已不简纯。你有心就好,切不可巨细全明。”
“珣儿哪里不简纯了?她现在一门心思地想--”
“想赖床?”
忧虑归忧虑,前一刻还冷力四射的儿子倏忽郁结不爽,沈氏描妆美眸闪亮,施施然舒展开的明丽五官怎么看就怎么爽。
脆鲜鲜的唿哨声响彻耳边,嫩绿衣衫的窈窕身影翩然乍现。
“母亲早!”
睡到这个时辰的不像样姑娘一蹦三跳地跃近,饱满润嫩的红唇不由分说往白致玉颊一印,“早安吻!”一只手就近捏起划成小块的蟹壳黄丢进嘴里,另一只手横得远远的,去够深潭星眸之上的俊洁额头。
温热的掌心贴上微凉的肌肤,赵明月舒了口气,放心地快活朵颐;被亲了脸颊与被摸了额头的两位却如临仙境,狠狠地憋着股气。
“丫头,你这招儿哪学来的?”
沈描妆回过神,笑得合不拢嘴,早将训儿媳妇给儿子看的算盘珠子抛到了厅堂之外。
“母亲,园子里的那只小黑鸟什么品种啊?叫得好听,嘴巴也凶,连蝴蝶都吃呢!”
赵明月爱娇地眨眼,笑得清甜,两只小手挑挑拣拣没个空闲。
“怎么就没把你这只绿螳螂吃了呢?”
沈描妆给绿螳螂满倒上热乎乎的杏仁茶,言笑愈发宴宴。
“人家哪里是螳螂,人家是迎春接夏的绿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