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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走,滕王招得甚是痛快,所求唯一件,便是要保自己一命。濮阳突然想到那日汉王冲进宣德殿,声称愿以死证清白,只求保全汉王妃,便顺口问了一句:“滕王可问过滕王妃境况如何?”

    御史大夫回道:“滕王殿下并未问起过王妃,只屡屡托付微臣,向陛下陈说,他是受李寿蛊惑,并非有心要反,求陛下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濮阳嗤笑:“推得倒干净。”

    大理寺卿便上前陈说:“依臣之见,不如留滕王一命。”事到如今,滕王即便保命,也走不出大牢了,再也掀不起风浪,“留他一命,是陛下仁厚,以德报怨,天下人必感念陛下宽仁,往后再有人预借二王行乱,也无人会说陛下的不是,只会以为是那逆乱之人狼子野心,不知感念朝廷恩德。”

    这回李寿造反,除却用兵,还派人往各地散播谣言,称皇帝得位不正,忌惮二王,欲行诛杀,他为高帝血脉,“不得不反”。

    留了滕王一命,便是朝廷仁义,再有下回,百姓也不会相信了。

    大理寺卿此言在理,也是他们三人商议的结果,濮阳思索后,便准了。

    如此京中算是定了,只等王师回京,论功行赏。

    仗还在打,朝廷却已不那么忙碌。唯有刑部尚书,甚是烦恼。焦邕行刺皇帝,误伤皇夫一事早已审明白了,然而陛下还未将其定罪,大半年了,也未问过一句,只将焦邕羁押在刑部大牢,好似忘了这个人一般。

    焦邕行刺皇帝,论罪当诛,祸及满门,但皇帝都不问,大臣们便更躲得远远的。焦邕鸿胪寺卿做得好好的,突然去行刺圣驾,也不知其中有多少内情,若是左问右问,问成一个大案,京中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大臣们谁肯沾手?都当做忘了此事。

    但刑部是要归档的,狱中罪犯,皆尚书职责所在,眼见到了年末将近,刑部尚书便揣着焦邕一案的文书,入宫求见了。

    濮阳倒也不是忘了此事,只是因焦邕原是仲氏门生,他所行之事,又是为仲氏复仇,故而不愿去想。

    卫秀醒来,一直没有问过何人行刺,怕是已猜到了。京中能知皇帝行踪的,只那几个,其中敢行刺圣驾的,唯有焦邕。

    焦邕入狱之后,是濮阳亲自密审。

    鸿胪寺卿乃是清贵之职,既不掌兵,也无大权,他在军中的势力随他远离军中一日日瓦解。焦邕见此,便急了,后得知皇帝匆忙往邙山探病,方知皇夫身在邙山。他便断定皇夫在病中,皇帝去探过一回,必会有第二回。濮阳无子,汉王滕王皆无根基,濮阳若突然驾崩,朝廷兴许便能乱上一乱,萧氏兴许将会祸起萧墙。

    他只凭这一点兴许,便潜伏行刺。谁知先为羽林察觉,又经卫秀阻挡,最终功亏一篑。

    “行刺圣驾,罪同谋逆,按律当以夷族论处。”刑部尚书禀道。

    濮阳想了一会儿,道:“既然罪同谋逆,便依滕王例吧。”

    刑部尚书一愣,滕王得以活命,乃是朝廷欲借他树立宽仁,焦邕又是为什么?

    濮阳见他面有疑色,便道:“当年晋王之乱,朕受困宫中,赖焦邕兵围晋王府,方得解围,朕念及他当日功劳,故而从轻处置。”

    刑部尚书恍然大悟,领命退下了。

    濮阳叹了口气,当日的事,本是卫秀种下的因,她将其化作留焦邕一命的果,也算减轻一些卫秀的愧疚吧。

    她将此事说与卫秀,卫秀沉默良久,方道:“如此,也好。”

    时节已入冬,王师击溃李寿大军,生擒李寿,恰好在正旦前几日班师回朝,将贼首当做贺仪,在正旦大典上,进献天子。

    朝中极是振奋,这是濮阳登基一来头回欲叛乱,平叛之后,她的威望也跟着加重。军中不少后起之秀也成了天子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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