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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几无血色的白,容色却是和缓了不少,像被山间岁月打磨,比最初见她时,更为温润,也更平和。

    “今日请陛下来,是有一事,要谢陛下。”卫秀说道。

    门外有侍从守着,侍从不多,只有十来名,皆着了便装。

    濮阳自是洗耳恭听。

    卫秀看了看她,眼中泄出些许笑意,濮阳看得呆了,欲再看,那笑意已翩然擦过。

    “是为周书,我父能得赞誉,能受不偏不倚之评,想必是陛下从中转圜。”卫秀缓缓说道。本朝修前朝史,往往难得公正,更何况是仲公这般人物。其中若说没有濮阳的作用,卫秀是不信的。

    原来是为此事,濮阳低眉笑了笑,道:“不能偿还你万一。”

    卫秀便不说话了。

    她们上一回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处说说话,是什么时候?竟已远得想不分明了。濮阳看了看卫秀,阿秀待她似已和软了,是否以后,她就能常来此地见她。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雪来,风向一变,吹入廊下。濮阳站起身来,绕到卫秀身前,替她紧了紧鹤氅衣襟。她做得极自然,两年前的冷言冷语,两年间的不闻不问好似没在她心中留下丝毫隔阂。

    她的手柔腻温软,落在她的襟上,她凑近了,身上香气如旧。卫秀刹那间紧张起来,僵住了身子,她略一抬头,便对上濮阳的双眸,漆黑的,微微低垂着,使眉宇间都万般柔婉起来。

    她这般委曲求全地温柔相待,使得卫秀整颗心都疼得发颤。

    她对不住父母,对不住仲氏满门,可她又何尝对得起七娘。

    她心中愤懑,将为难转嫁到七娘身上,可七娘又能向谁述说?她承受她的冷眼,承受她的讥讽,承受她对萧氏一族的恨意,独自一人,将仇恨怨愤都接下,依旧待她如故。

    雪势渐大,濮阳直起身,推卫秀入室内。

    阿叶似乎很怕濮阳,原是在室中点炭盆,见她进来,便愈加寂静,好使自己显得不存在一般。卫秀见她拘束,干脆使她退下了,自己去将炭火点起。

    濮阳就在榻上坐着看她,好似比阿叶更拘谨几分。

    卫秀不禁便轻笑起来,连眼中都染上了笑意。濮阳见她微笑,也随着笑了笑,今日阿秀看她的目光似乎格外柔和,竟让她产生一种,她心中其实也有她的错觉。

    “阿秀”濮阳出声道。

    卫秀转头望过来,询问地看着她。濮阳微微抿了抿唇,似乎不知说什么,愈加拘谨起来,可她眸光湛亮,分明是极欢喜的。

    卫秀也笑了笑,可心中却像剜心剔骨一般疼。

    “阿秀,”濮阳又唤了一声,她顿了顿,笑着道,“你今日,是不是很高兴?”

    “是。”卫秀说道。能见她,自然是高兴的。

    卫秀将炭盆推过来,炭火烧得红旺,暖意融融的。

    濮阳欲问一句因何而喜,又怕卫秀觉得她多事,便没有发问。转而说起周太医来:“不如就让他留在你这吧。”

    卫秀答应了。

    濮阳觉得卫秀今日真是好说话,不禁便生出点希冀来,寻着近日京中趣事来说与卫秀解闷。她们毕竟相处多年,卫秀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濮阳全部知道,她说的都是她会感兴趣的事。

    卫秀含笑听着,目光一直落在濮阳身上,仿佛看不够一般。

    雪渐渐停了,再迟就赶不上城门关前入城。

    濮阳恋恋不舍。卫秀送她出门,濮阳看着她,问道:“阿秀,我明日再来可好?”

    卫秀摇了摇头:“京中想必正忙着,改日吧。”

    濮阳一想也是,今日外出,奏本怕是已积满案头了。不如晚几日再来。

    卫秀见她不执意,正要催促她走,耳旁忽然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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