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柳眉微微皱了下,却转而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你啊,不好好等着做你的新郎官,何必跟着下人亲自做这些事?”周铎转过身来,脸上是激动不已的笑容,他一把紧紧攥住母亲的手,急切地问道:“娘,你来了,之前我让你送的彩礼可都送去了?那些玉笛甄大将军可都喜欢?”周母眨了眨眼睛,嘴边噙着一丝不自然的笑意,“啊?啊!都,都送了,素,素闻甄将军最擅吹笛,彩礼中咱们又送了那样多名贵的玉笛,甄将军自,自然是极喜欢的。”
不对,不是这里,程然诺强行控制自己眨动一双黑眸,眼前的幻境瞬间破灭的同时,她努力再次对上周铎的瞳孔。
而这一次的幻象,却不知是跳到了周铎和白衣女子相见之前,还是周铎的婚后,只是脸上略带胡渣的周铎衣衫不整,被下人拖进了大厅中央,醉得一塌糊涂的周铎趴在地板上,他顺着眼前的鹿皮靴慢慢昂起头望向气得直发抖的父亲,嘴边却含着一丝**的笑容,周父气得一把揪住周铎的衣襟,猛地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混账!你这个混账,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整日流连花街柳巷,你夫人已……”
不等父亲说完,酩酊大醉的周铎却猛地挣开父亲,他血红着眼睛,狠狠地瞪向脸色铁青的父亲,“她怎么了?是不是终于发脾气了!终于受不住这一年的寂寞,求着让我回来了?哼,可你们别忘了,当初我早就说过我要么终生不娶,若娶便只娶甄越一人!可你们却是如何哄骗我的?直到新婚之夜,我才知道,嫁给我的根本就不是甄越,而是甄家的那个庶女甄列!我知道,你会说你当初许诺的是让我娶甄家女儿,并没说清到底是甄越还是甄列,可我,我的一生却这么被你这个当爹的彻底毁了!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甄越嫁进皇宫,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只见过甄越一次,可那一眼,我就发誓此生绝不会再娶旁人!”
“你,你,你个孽障,如今还说这种话,你可对得起甄列?”周父怒不可遏,起身一巴掌狠狠扇在周铎的脸上。
周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嘴角淌出血来,却匍匐在地上痴痴地笑了,他分明是在笑,眼睛却几乎要哭了出来,“我怎么对不起她了?新婚之夜,我连房门都没踏进去过!我在门外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周铎此生已有钟情的女子,我绝不会碰她甄列一下,如果她要改嫁,我随时可给她一纸休书,若她不改嫁,我此生便不会再踏进这座府邸半步,这偌大的宅院就让她一个人住好了,这辈子我都跟她毫无关系,纵是死也不会合葬!我都说得如此清楚了,她如今又何必让人抓我回来?”
“不是她抓你回来,是她死了!”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侧面的帘后传来,玛瑙珠帘微微一动,竟是个素衣华服的女子,女子满头淡色珠翠,一张因怒气而涨得通红的脸上,一对仿若燃着怒火的黑眼睛狠狠瞪向烂醉如泥的周铎。
周铎略微一怔,只见这女子生得花容月貌,雍容华贵中自有一种绝俗之气,眉宇间与当日扮作男子的白衣女孩有几分神似,却不及她姿容淡雅,自成一种妩媚倾城之色。
周父瞧见怒气冲冲的素色华服女子,慌忙跪拜叩首,周铎不禁眯着疑惑的醉眼望向她,“你是谁?”
不等周父开口,素色华服女子已瞪着一对杏眼,厉声怒斥道:“公子口口声声说此生非本宫不娶,如今倒不认得本宫了?”
周铎如轰雷掣顶般,脑中的酒意瞬间清醒大半,他愣了下,难以置信地直视她愤怒而娇媚的脸庞,他低声摇头喃喃道:“不对,不对,怎么,怎么可能……”
她,她怎么可能就是甄越?如果她是甄越,那当日穿白衣男装的甄姓女子又是谁?
周父颤巍巍地望着甄越恳求道:“甄美人,请息怒啊,犬子年龄尚小,一时无知才口出狂言,不是有心要亵渎皇室啊!”
周铎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