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妈妈讪讪一笑:“不怕二位爷笑话,荣沅打量着她还小,的确是不曾教过她宴饮,她现在又还病着,自然是不善饮的。荣沅从来没求过大人,但荣沅敢指天发誓,绝对没有存什么欺瞒大人的心思。都说勾栏里的命贱,荣沅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儿女的福份,但这丫头,荣沅是打从第一眼看到她,就心里疼爱的。她流落到这里,那是她的命,她逃不掉,但荣沅还是自私的希望,她能像普通家的儿女一样,享受多几年无忧无患的日子,安好长大。望大人看在荣沅过往忠心服侍的份上,给她一个机会,荣沅求您了,日后您有任何差遣,荣沅都没有二话!”
她此番话说得极为动情,慈母的庇护和往日里毒辣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尽管真伪难辨,依然让我心酸与感动齐涌而出,红了眼眸,湿润了脸颊。突然又想起脸色涂抹的那东西,吓得从头到脚一股寒意,只祈望这玩意耐得住泪水的冲刷,千万不要露出馅来。原本可能连绵不绝的泪水,顿然也收了回去,只剩了一点在眼眶中旋转,泫然若滴。
或许是荣妈妈的一番话也打动了他,令他忆及了家中与我年纪相仿的儿女,尹知府冰冷的脸上终于也泛起了一丝暖意,看着我的眼神仿佛也怜悯起来。众人皆知他在犹豫,我的安危寄于他一语,却不敢轻言再求。打动人通常不需要长篇大论的道理,只言片语如果能引起心和情感的共鸣,就已经足够。如果尺度没有把握好,过分的央求也只会令人心烦厌恶。荣妈妈机敏,也善于猜度人心,她懂得适时而进,择时而退。但王启昭,却是个棘手难缠的主,他和尹知府勾结多年,在尹知府面前的影响和煽动力非一般人可比,他若是耍横发难,只怕尹知府会动摇和纵许。而他对我的刁难,除了绿翘的挑拨,还有他本身恋雏的怪癖,是否还夹杂有和廖家的恩怨,我不得而知,也思索不出该如何应对。
王启昭显然并不甘心,不悦之情跃然于表:“只是一杯酒而已,你用得着装出可怜嘴脸来找一堆的借口搪塞吗?既然你也说了她总是逃不掉的,那何不今晚就陪了我?!”
说罢,突地站起身来就把我从座位上拽起来往怀里拉,一旁侍立的巧慧慌了,急忙就上前来阻挡,王启昭恼羞成怒,甩袖直往边上一推,巧慧直挺挺的摔撞在旁边的花案上,磕碰出一声闷响,花案和她同时倾倒在地上,一条细细的鲜红的血痕顺着她的额际缓缓的淌出。
“巧慧。”我哭唤着,向她扑去,却被那王启昭拉住,荣妈妈也上前来劝阻,屋内顿时乱成了一团。不想弄出这等关乎人命的事,尹知府纵然胆大,鱼肉和欺压百姓,但在这等风月场所,公然为了个青楼女子,纵容出人命案来,传出去着实有损官威形象,他的眉头微皱,显然不欲事态再发展,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搁,厉声道:“够了!”
喧闹声顿然停止,只剩下我低低的啜泣。
门被人急急的大力推开,暮雪清冷孓然的身姿出现在了房内:“王少爷如果想找人陪你喝酒,不知道我廖清嫆够不够格?”
尹知府没有理睬她,皱着的眉头依然没有展开,反而皱的更紧。王启昭却真的松开了钳制住我的手腕,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哟。”王启昭凑上前去,嗅了嗅鼻子,假装很陶醉的样子,“啧啧啧啧……真香。我现在,是该唤你暮雪姑娘还是清嫆妹子?如果是暮雪姑娘,那真的是不够资格,如果是清嫆妹子,我很乐意和她把酒叙情。但是,我印象中的清嫆妹子,那真是冷情冷心,从来不懂求人该有的姿态啊!”
暮雪的眼中似是要喷出血来,但强忍着,紧攥的拳头处,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她垂了眼眸,敛去身上的冰寒,软了话语:“廖清嫆恳求王二少爷,放了玉沁,您只是想找人陪您喝酒玩乐,玉沁年幼,哪里懂侍奉,还是我来伺候您,您把我送进来这里,不就是想调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