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给儿子噎住,半天才哼了一声道:“到底大姑姐儿教出来的女儿有本事,我妹子一个商户之女,没什么见识,就知道教规矩,教的闺女都有些呆了,不如翎丫头机灵会做事讨人喜欢。”
这话听着像是夸青翎,可底细一咂摸怎么听怎么别扭,翟老爷皱眉看了她一眼:“你那妹子妹夫虽没什么见识,心思倒不少,使银子捐个官也就罢了,好好当他的县丞去,至多也就祸害那一县的百姓,偏还想往上谋,若真靠他自己的本事,谁能说什么,偏走这些歪门邪道的路子。
不管人家是谁,瞧见个当官儿的就往上扑,可见是银子多,张口闭口就要送人家银子,让人家当街羞辱了一顿,仍不收敛,又把自己好好的俩女儿嫁到了陆家,若真是明媒正娶,也说的过去,偏偏一个是二房一个是侍妾,亏得你那妹子妹夫还沾沾自喜,逢人就说,你可知为了这事儿,陆家表姐夫特意寻我问了底细,生怕跟翎儿有什么干系。
我倒真不知你妹子的规矩教了什么,难道是教女儿怎么做妾服侍男人不成,依着我,往后还是别拿你这两个外甥女跟翎儿比了,免得带累了翎丫头的名声。”
翟老爷这几句话说的极不客气,本不想跟赵氏计较,可她一再夹枪带棒的讽刺翎丫头,当自己真听不出来吗,就不明白这妇人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就她你两个外甥女,还跟翎丫头比,真不知想什么呢。
赵氏先给儿子噎了一下,又被丈夫一通数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免恼了,蹭的站起来道:“你外甥女都是好的,攀了高门,我那两个外甥女没这样攀高枝的本事,给人做小也是活该,我赵家门身份低,你自来不瞧在眼里,可老爷别忘了,当年若没有我赵家,老爷早成了阴魂野鬼,不知在外头飘荡多少年了吧,还有你……”
抬手指了指子盛:“你那两个小姨都是有大本事的,你这个姐夫跟着沾光吧。”撂下话转身走了。
子盛愣了愣,半天方道:“娘也是无心之言,爹莫放在心里,您老的身子不好,当好生安养才是,不能动气。”
翟老爷苦笑了一声:“你娘的无心之言,爹都听几十年了,你放心,爹不会写休书,你姑姑说的是,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外祖父当年救我于危难之中,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爹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由着你娘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这就是爹的命,谁也怨不得,只是你娘糊涂,你不能糊涂,虽是百善孝为先,却也不能愚孝,你娘对你姑姑自来便有心结,更是不喜欢青羽,你娘的心思便称不上歹毒,也绝不会让你们安生着,也只有你能护着青羽,凡事多想想,别委屈了你媳妇儿。”
说着长叹了口气:“当年爹身子还好,想着,便你娘再如何,有爹在也不会让青羽受委屈,加上你们俩彼此有心,虽你姑姑姑父犹豫,我却仍一再相求,你姑姑方应了你跟青羽的婚事,却不想爹的身子……”
说着顿了顿:“爹这个破身子,也不知还有多少日子,若是能瞧着我翟家有后,爹纵死也瞑目了。”
子盛心里一颤儿,忽有不祥之感,爹的身子这些年每况愈下,从去年越发不好,衙门里都去不得了,请了大半年的病假,好在爹本来就是闲职,便如此,翟家也是大不如前,自己国子监那些同学,也对自己冷淡了许多,世态炎凉,子盛初进国子监的时候就知道了。
翟家并非世族,爹的官位还是皇上格外施恩赐的,跟祖父在的时候不同,便如此,有爹在翟家也勉强能撑着,一旦爹有什么闪失,自己又该如何?他如今都不敢想:“父亲说这些做什么,陆太医不说了吗,只要爹好生养着,莫动气,早晚能见大好。”
翟老爷:“陆太医医者仁心,便真不好,也断不会说出来的,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你也莫慌,便爹不成了,那也是命该如此,好在有你姑姑姑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