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长寂静的省际高速公路上,一辆车缓缓开着。
月光洒下,能看到里面有着不少人,只是寂静一片,悄然无声。
时间已至深夜,汽车却没有开灯,就连车前灯都没开,前面都是黑的,只能借着一点点星光看路,也不知道司机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好在此时的路上并没有其他车辆,不然就这辆车的速度,被撞几次,被罚几次都不需要奇怪,不过说到底,那导致没有其他车的原因,也使他们必须走上这条路,所以现在也不完全不需要担心。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查你了,你就是在公路上脱光了衣服跑,也没人追你。当然,要是碰到喜欢吃人的东西,那追你你也自然不可能会有脾气。
这辆车正路过一段高坡,高坡上隐隐约约竟有着些建筑物,建筑物的缝隙里偶尔还露出一些或猩红,或翠绿的光点。在月光的照射下,一些还淌着着莫名液体的獠牙在黑夜里忽隐忽现。
有许多矫健的身姿甚至已经跃上了高坡,蹲伏在路边,就等着这辆车的到来。在公路上无所遮拦的风告诉它们,里面,有着一些熟悉的,美味的味道。
不过当那汽车靠近的时候,它们又都集体默默退了开去,在往后退的时候,都极为自觉地保持原来姿势,头在前,尾在后,不敢逾越半分。
等到车子开过,这些东西才都返回高坡,齐齐昂着头目送着它的离开。再过很久,它们才发出声音,这时候,该打的继续打,该秀恩爱的秀恩爱。只是有一些,默默把自己珍藏着的骨头腐肉,都叼了出来放到路边,盼望着那位的再次到来。
等月亮越过高坡,从一处黑云外侧钻入,又从另一侧钻出,把依稀的月光倾洒到愈渐平稳的公路上,汽车之后一直挂在后面,缓缓跟着前进的东西才慢慢出现在月光底下。
这是一辆牛车,不对,这是五辆板车。三辆挂在后面,被剥了壳,只剩下一块板,两辆仍然有外壳,靠在一起直接连着前面的客车。它们之间是用藤绳锁死了,密密麻麻的树藤显示了为绑住这几辆车子,做这绳子的人到底下了多大功夫。
然而绳子的锁扣间,绳结却打得格外混乱纠缠,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绳子的人心里也是跟这树藤一样扭曲纠结。
不过乱归乱,牢靠的程度倒不用质疑,起码开了半夜,丝毫没有会打开的迹象。
这后面的五辆车上也没有灯,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况,就只能等到月亮的媚眼,月光的青睐。
恰逢此刻月光正传着秋波,后面三辆车上的那庞然大物就露出身形来。
那是只老虎,却比平常的大上五倍有余,身上皮毛顺亮,即使是这晚上,依稀看着也能感受到那无以伦比的手感。它是如此健壮,躺在三辆平板车上都还有很多部分是露在外面的。
只是老虎身上带着血,也一动不动,头耷拉在一边的木板外,露着一个不宽,但深不见底的黑洞。显然是这洞把它带走了,脑袋里的血和其他能流的东西都流干了,只剩一副空空的漂亮躯壳。
它身上也缠着树藤,不过颇为简单,只是几根格外粗的藤裹在一起,把它固定在车上而已。
它身后那一根如同钢鞭的长尾,被胡乱地系在木板车的一旁,这要是它还醒着的话,肯定会大发雷霆,定与敢这么做的人不死不休。
然而当时间渐逝,月光斜照,这才能看到,前面的两辆板车里,居然还有着人。
其中一辆里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木牌,那个类似人的影子便是在另外的一个车厢里。
此时正好光芒闪过,一个浑身乌黑的人就显出身来,蹲在板车上躺着的另外一个人身边,不知有何事。
乌黑的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要不是一直盯着看,甚至会以为他是不动的,是个木炭雕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