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迹虽然口头上说只是猜的,但看赵彦那明面上是一脸不信但眼神中却是笃定万分的自信,他已经有七八成的把握认为他们是前后排了,几天前他就已经和赵彦明说了这次舞弊想要成功就必须指望他们坐得相邻,这样他才有把握在不被考官发现的前提下将答案传到赵彦的脚下。相信赵彦在听他这么说后也肯定有准备了,如果结果座位不是这样,那他也没办法了,反正事先说好了这个条件,到时候不成也不能怪他。
虽然这件事情可能会有点难度,因为考生的座位肯定是阐院考官定的,无比神圣的阐院入院试,想要通过后门关系改变两个人的座位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李迹还要求了把尹莲也调到他们两个附近,这等于是三人一起舞弊。
虽然舞弊的风险太大,但李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确很刺激。
和李迹说了几句话后,赵彦的困意显然消退了不少,坐在车厢里开始紧张地搓着手掌,搓了一阵子之后突然问李迹:“你早上上过茅厕了吧?拉干净了没有?”
李迹嘴角抽搐地看着他,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回应问道:“你早饭没吃?”
赵彦第一时间没有意识到李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还点着手指详细地罗列出他早上吃了什么,但说到一半他醒悟过来,脸色发青地说道:“我又没骂你,你干嘛说这么恶毒的话?”
李迹一头雾水地说道:“我也没骂你啊,只是担心你的考前状态。”
“我也是担心你的考前状态。”
李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那我的确是拉干净了,你看我现在精神的样子就知道,而你现在这么萎可能是没吃饱,这难道要怪我咯?”
“”
如果以赵彦平时的性子,此刻已经和李迹开始进行一场不带脏字和骂人话的互黑大战了,但此刻他毕竟太过紧张,所以只能老实地吃了这个瘪。
赵彦虽然见识过阐院的入院试,但自己考还是第一次,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而他比李迹还要紧张的原因,是因为李迹是三个人中的舞弊主脑,他和尹莲的礼科数科分数等同于捏在李迹的手里,赵彦此刻是生怕李迹到时候出现点什么意外,所以才会问出那样的问题。
怕这位赵大公子又问出点什么奇葩的问题来打断自己已经准备好的考前心态,李迹拿出了怀中带来的真题册子,准备临时抱抱佛脚。
赵彦见他开始复习,也不好意思打扰,毕竟等会儿的两门考试要全靠人家了。
阐院在京城南门外,由于许多人半夜就开始准备出行马车了,南城街上有些堵,被数百辆马车塞的死死的,天空中飘着微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数不清有多少车轮在移动,马蹄声和车轮碾动声混在一起,从天刚刚微微亮的时候就开始响了。
寒门或者外地考生,均由阐院接送人员亲自带领,在车水马龙中最先放行,排成一条长龙向南门进发,其他所有人车都必须让路,因为今日阐院考生是最重要的人物,其他参加开学大典的各部衙官员,甚至是王亲贵族,都只能撑着雨伞给考生让路。
考生中有许多都出身平民百姓家,在周礼中,庶民比士大夫还重要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也只有在每年的阐院开学际,才会出现这一盛景,那些被赶到旁边的大人物都是面色如常,因为谁都说不准,这些今日还是寒门庶子的考生,从阐院出来后会成为怎样的大人物。
虽说阐院考试不分贵贱只凭各自本事,但贵人毕竟还是有优势的,赵府的马车一路绕开拥挤的南城街道,往西门去,很快就凭借武安将军府的令牌通过了门检,出了京城,再拐弯往南面官道行去,路途有点稍长,但也比那些一大批出发的车队还快上不少,直到走上南面官道后,都还有不少考生未出城。
李迹掀开车帘,向那座逐渐靠近的圣地望去。
京城南面,是一座大山,山下有阐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