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迹和柳绮走出将军府,一棵冬树斜斜伸在院墙之后,两人沉默着走到树下,站在冬树的影子间各自沉思,方才尸子在里面对他们说的话,无疑便是他们现在思考的内容。
一道寒风吹了过来,卷起脚下青石裂砖里的残雪,打在他们的脚边,对于第一次来到秦国的柳绮而言,这股风毫无疑问很冷,所以她哆嗦了一下,双手抱胸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再进屋去和他老人家商量商量。”
经历过这一个多月来的天寒地冻,早已习惯了秦国冬天的李迹斜靠着树干淡淡地说道:“再商量什么?无非就是拒绝和接受,你如果不想趟这浑水,只要和我说就行了,我会告诉老头子的,毕竟这事本来也就和你无关,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掺合进来,早点回洛州城去。”
柳绮觉得他这话里似乎有种把自己当成是外人排斥的意思,不由得重重一跺脚,把被风吹出来的那些残雪碾得更碎,微怒道:“你是认为我害怕了?如过我怕的话,我就不会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我已经对洛大人说过会一切听从尸子的吩咐,不然你以为我只是为了送一封信来的?”
李迹纳闷地道:“那你说要进去商量什么?”
被寒风冻得有些小脸微红的柳绮咬着嘴唇说道:“我是说,我们应该跟着他一起去杀秦王,毕竟那周厉不是什么修行者,没必要为了杀他而把我们所有人都用过去,咸阳城里有多危险,光靠尸子他一个人,难道你就能够放心?而且他还说会帮我们吸引诛候,那就更危险了,就算尸子前辈是天下第五,也只是一个人,难说会发生什么不测呀。”
李迹摇头道:“老头子先前告诉我们这么多关于周厉的来历,还说他是比天下前十的那些高手还要麻烦的家伙,这肯定是有道理的,有时候一个人的可怕,并不是修行者的身份能够决定的。”
他想了想,举了个例子说道:“庄子先生厉害吧,天下第四,阐院道家大教授,但是你怕他吗?别说你没见过他,你见过了他之后肯定就会像我一样不害怕,因为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会成为敌人,即便是对我们这种截教魔头来说也是如此,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有那种感觉。”
“而对于老头子口中的周厉,他却是真的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哪怕我连他的面都还没有见过,仅仅是听着一些关于他的流言,便让我不寒而栗。”
“这样的害怕,只有杀了他才能够消除。”
柳绮沉默,她没有那种感觉,所以有些不理解,不过毕竟这是尸子决定的事,李迹如果不同意她的看法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隐隐地觉得现在的李迹情绪似乎异样。
尤其是他说的这最后一句话,让她觉得李迹的心中有着一份郁结和悲苦。
李迹现在的确情绪有问题,确切地说那是一种不甘的抑闷,因为刑部这两个字让他想起了大周五司之中与刑部关系最为密切的隐部,想起隐部便想起诛候,想起了大周京城那座太师府里曾经淌过那么多血,想去了他的少爷死去时脸上的不甘和痛苦,他对刑部本身就有着很大的心悸和仇恨,去年的时候,他就杀了一位刑部的司刑胥方褐,所以他现在绝对不会也不想反对尸子要他去杀那位刑部司寇的决定。
杀不了那位隐部司杀诛候首领,那也就只能杀周厉了。
对他而言,这就是第二个复仇的目标。
至于杀死对方的成功率?他李迹、柳绮、西庚,再加上那四位可能会参与进来的弑剑师,如果那周厉本身真的不是修行者,没有了诛候的保护,这样一只队伍要杀他简直是轻而易举吧?
除非那四位弑剑师不跟着他们。
就在李迹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句话响起,那四位弑剑师的身影出现了。
“尸子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去杀某个人,我们同意了。”
李迹看着这四位面容如冰的剑客,语气很直接地问道:“只是跟着看戏还是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