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已经知道了?”
潘绛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便有过怀疑,因为未越死得太蹊跷,你的嫌疑太大,但我又很清楚你的出身,所以也一直很疑惑,现在你说出这话,基本就已经让我不再怀疑。”
看着自己这名曾经深信不疑的副将,潘绛的情绪自然的复杂无比,感慨说道:“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查你的军部档案的时候,没有查到你曾经在尸子的刑法队里待过?”
程信义沉默片刻,说道:“我改了名字和身份,这个程信义的人是假的,但他的档案是真实存在的,在商君被车裂之前就存入了军部档案库,那时军部的权力尚在商君手里。”
潘绛说道:“原来如此,商鞅教授他早在死前就预料到了他的结局,所以早就做好了安排。”
程信义低头说道:“而且不只我一个人是,现在剑匣关内遍布着我们的人,将军您这些年这么信任我,所以我也做了很多对不起您的事情。””
潘绛平静问道:“那未越真的是你们杀的?”
“是我们联合天元杀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们一直在等这一天。”
潘绛怔怔地看着关内的那一栋栋民居,沉默不语。
副将在他身后跪下,泣声道:“将军!虽然程信义这个人是假的,但他当年和您一起杀韩人入草原的经历不是假的,属下请求您一定不要有那种想法!秦王以这种办法逼您献出自己的性命,但您既然认为三千将士的性命比他的性命更重要,愿意让属下带着您的家眷离开秦国,将军何不随他们一起离开?既然已是违君,那么和叛国又有什么区别?将军何必还要”
“放屁!”潘绛突然厉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两眼已是充满了愤怒的血红之色,说道:“我是大秦军人,为大秦而死是我的本分,我不忍部下白死,是因为他们是兵,而我是将!为了他们我可以违君,但要说叛国,那是绝对不可能!”
“可是将军,属下的意思只是让您归隐,并不是要您去咸阳城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啊!反正都是要放尸子过去,您的死也只是白死啊!”程信义泣声说道,希望潘绛能够回心转意。
潘绛厉声呵斥道:“你也曾是大秦军人,虽说忠于商君,但也上过战场,喊过那句‘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对我等而言,哪有什么白死,一条命算得了什么!”
程信义身体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潘绛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去把韦当的脑袋砍了,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程信义再次回到潘绛将军的身边,腰畔的佩刀里隐约散出血腥的味道,他仍想劝将军收回之前的决定,但是潘绛死意已决,任他说破嘴皮子都没用,甚至不顾他跪在地上磕头。
一名斥候登上城头。
“报!关外二十里处来了一辆马车!”
潘绛将军面无表情地问道:“尸佼已经来了?”
“不,是两名道士打扮的人,自称是阐院教授青江子和庄子。”
潘绛微怔,然后淡淡一笑,看向自己的副将,说道:“听到了没有,那个蠢货居然还说不信,我说过庄子先生会来的,这是天意。”
程信义说不出话。
潘绛的目光远远望向剑匣关外。
“上天注定我剑匣关今日不会亡于此,那么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们白死。”
“包括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请你答应我,在你们去做那件事情的时候,可以让这个过程少流一些血。”
他把两道虎符拿了出来。
程信义跪在他面前,最后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将军,我用我的性命保证,不会让他们白白流血。”
那辆自关外而来的马车不是尸子的马车,因为只有一位车夫,车内只有